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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走向统一 第七十一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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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备长笑一声,指点着鲍信道:“人言我凡事好计较,言必称利,看鲍兄现在的情景,比我还好计较。哈哈哈……”

    鲍信不自觉地回答:“三口之家,一日不计次日无食;一县之地,三日不计百姓哀号;为民父母者,牧守一方百姓,岂能不日日主较?这话可是你说的。”

    刘备无奈地回答:“也罢,三万人份就三万人,只是你那孩子鲍忠胆大心细,我很喜欢,让他来当我的侍卫,如何?”

    以一子换取三万人军需粮草的采购大单,按说鲍信应该答应,岂料他却连连摇头。

    刘备大讶:“不会吧,你连一子都不舍得?再说,跟着我当侍卫,挣取点军功,几年之后便是个爵爷,这样的终南捷径你还不满意?”

    鲍信开口答:“鲍忠乃吾长子。”

    刘备恍然。

    青州实施长子继承法多年,官宦世家逐渐养成了一个习惯,长子大多在家继承家业,次子为官或者从官,挣取自己的家产,退役后在退役兵社会打杂,依*社发放的年金安度晚年。鲍忠乃长子,可以安安稳稳地合法继承鲍信的爵位,根本不需要到战场上拼杀。

    “可惜,此子机变聪慧,我甚喜爱。你不打算让他出仕吗?沮公、田公之子皆在官府效力,不如你也把孩子交给我,我安排他一份官职,磨练几年,回头可继承你在泰山的事业,如何?”刘备饶有兴趣地说。

    鲍信不好意思地回答:“吾幼子鲍仁伶俐,吾甚爱之。想到我百年之后,家业全归长子,幼子两手空空,心常不忍。主公若有心,不如把鲍仁留在身边吧。”

    “鲍仁何在?”刘备问。

    “已随长公子南下,讨伐笮融。”鲍信回答。

    刘封纠集童子军南下讨伐笮融之事,青州曾向刘备报告过,可语焉不详。此刻,话到这茬口,刘备问:“一群小孩也玩战争游戏。哼!笮融手下都是一群疯子,为了信仰而狂热,那群小孩南下,殊无把握。鲍兄智者,怎么也随他们掺合。”

    鲍信微微而笑,答:“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嘿嘿,我本来也认为这是没把握的事,但都督府一项命令,却让这局面变了。都督府命令说:南方瘟疫肆虐,特准备每名许单子军携带十名以下的侍卫,用于煮水做饭,防疫防病。”

    刘备朗笑着,道:“不错。这不知道是哪个军师的主意——以侍从为主力,童子军既能观摩到战争,又能在大局已定时,亲自参与战斗,感受战场指挥、战阵变化、突击时机把握。好主意。不知道指挥侍从者为何人?”

    “长公子刘浑”,鲍信答。

    刘备豁然坐起,想了片刻,又缓缓坐下:“青州唯有一人有这胆子召回刘浑——那个无知的刘封。嗯,事已做下,须得徐图计较。”

    鲍信不以为然地回答:“玄德春秋鼎盛,若想欲作防范,还有数十年布置期。以玄德地心计,还有青州律法约束,浑公子能翻天吗?”

    刘备深深地看了鲍信一眼,看来,青州重臣关于刘浑的处置,已传遍了各地。此刻,最重要的是别让刘浑得知而心存芥蒂:“正象你说的,长子继承法下,我这家业非血亲长子不得继承。刘浑才智卓越,我不担心他走上谋逆之路。天下大着呢,大不了我给他一国,让他发展——比如倭国,比如夷州。我所担心的是,刘浑杀性太重,此次南下,我恐百姓为之苦。”

    鲍信不答。刘备沉思片刻,又道:“现在,青州四境基本上安定了,短期内不会有大战争。我准备回青州就着手制定律法,为青州、为大汉设定百年的社会规矩。”

    战争进行到这里,大汉将面临漫长的割据竞争的局面。青州新兴的封建阶层必须迅速壮大,才有能力对抗全国的奴隶、奴隶主阶层。才有可能打胜全国统一的战役。这时候,必须尽快从法律上扶持。

    “封建”一词的语源出自和。“封”,即分封。“建”即建邦国。“封建”地本义应是指“封土建国”。我们常言的“封建上地主”这种说法出于无知。小地主从来不是一种封号,数千年来,没听说历史上有哪个皇帝把谁封为“小地主”——没有“封”,哪来的“封建”。

    严格地说,中国历史上从来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封建制。西周时期实行的是典型的“宗法封建制度”,分封地都是周天子地亲属,称之谓诸侯;诸侯又将封国内的土地分封给诸侯的亲属,称为卿或大夫,卿或大夫又将被封的土地分封给自己的亲属,称之谓士。这样在子、诸侯、卿或大夫、士形成了一套严密的宗法等级制度。

    秦帝国是中国历史上实行中央集权地第一帝国,它以郡县制废除了封建制。严格地说,这时候中国回到了奴隶制——改良的奴隶制。在全国范围只存在一个奴隶主——皇帝。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就是这个意思。卿或大夫、士都是奴隶主的监工。汉承秦制。汉初高、文、景三帝时代一度复辟封建亲王地采邑制度。但自汉武帝行“推恩制”废除了各封王子孙对领国的长子继承制后,“封建”制度在中国历史上即不复存在。

    封建制的两大标志是物权法与陪审权法。物权法的出现,虽然不标志着奴隶社会的终结,但它吹响了奴隶社会终结的号角。从此,奴隶主无权掠夺他人的财产——封建就此开始了。

    陪审权是附庸的权力之一,它是“封建”的另一大标志。所谓陪审权,就是领主有权参与领内地司法审判——领主不能主导审判,但他有任命陪审团的权力。陪审团做出的栽决,领主也无权推翻。

    此外,当附庸因违反法律或规定而受到领主处罚的时候,有权要求由“同僚”组成的法庭审判,领主单独不能处理。而附庸法庭的裁决,即是最终裁决,领主无权推翻。

    一般来说,会庸法廷的裁决,最重的惩罚就是没收附庸采邑。事实上,没收采邑权是领主的权力之一。如附庸严重违反封建契约,领主有权没收其采邑,但必须经过一定的法律程序。

    一般来说,封建领主对于领内百姓地权益还是关心的。毕竟领内税收上去了,领主的税收收益就上去了。而奴隶制下,奴隶监工对于奴隶的死活才不在意,缺钱花,抢奴隶的就行了。监工们追求地是控制权,绝对地控制手下生死地控制权。所以,刘备一回到青州,即着手建立一整套法律,维护新兴的封建阶层利益,准备从根本上战胜人吃人的奴隶制度。保证今后若干年内,青州能在政治制度上领先。

    在青州元老们乱哄哄争吵首,意图在两大律法设置上争取对自己阶层最大利益的同时,海外诸岛土地的拍卖事宜也在紧张地筹备着。廉价而广芜的土地,丰富地物产,让青、冀、幽、并四州之外地富豪垂涎三尺,才稳定了徐州的新任牧守陈登立即受到了商人们的围攻。

    “使君大人,我等徐州商贾与青州来往交易已经有数年了,目前,连青徐货币都统一使用连云港社发行地纸钞,青州货物有四成通过我徐州贩往荆扬交趾,要说与青州的关系,独我徐州最亲,他们拍卖海外土地,为何不许我徐州商贾参与?”商人们义愤赶填膺,群情滔滔。

    陈登心情烦闷,回复道:“参与青州会购买海外土地,此事易也。可是诸位想到没有,拍卖之后,徐州商贾该如何自处?”

    徐州商人公推的代表回答:“听说,玄德大人正在商议设立一项法案,保护领域内私产所有权,并告诉百姓,如何用法律防止侵夺私产。按照这一法律,我徐州商贾在青州购买私产后,也将受到律法的保护。如此,拍卖会之后,有什么可惧的?”

    陈登心烦意乱的回答:“我所惧者,正如此也。你想,青州保护私产,则天下富商都愿意在青州购买土地、财产,长以以往,天下财富均汇集青州,我徐州商贾在徐州挣取的钱财都已转移到青州为荣,这种资金的流失若持续百年,我徐州所有产业,岂不尽由青州控制?

    每位欲参加拍卖会,这事只要与刘玄德一说便成,可我所忧虑的是,自今往后,各位再不是徐州人矣。“

    徐州商贾无言以对,唯唯而退。

    消息传出后,糜竺、孙乾联袂到访,建议道:“主公,可是为天下财富流往青州而忧虑吗?玄德公正在制定的律法,既有这么大的好处,我徐州何不用呢?以吾等看来,青徐经济一体实行多年,契约法、公平交易法已深入徐州百姓之心,青徐货币一体,官制相同,玄德大人因青州律法而得昌盛,天下有目共睹。这律法在我徐州推行最为容易,主公,何不亦步亦趋,以物权法吸引荆州、扬州富商来我徐州?毕竟,青州想要吸引荆扬客商尚须经过我徐州。”

    陈登恍然大悟:“吾一叶障目,竟没想到青州律法也可在徐州实施,二位提醒的真及时,我这就聚齐徐州士生,共议今后朝政走向。”

    洛阳,曹操正聚集谋士商讨郭嘉奉孝的急信。刘备聚集各行各业的元老商议物权法与陪审权法,在领内引起了极大的反响,在西河任职的郭嘉立刻察觉到这一律法的影响。“若这一律法实施,初始,各郡官员将会把它贪贿所得利用职权,转移到青州,以便让子孙后代安享荣华富贵。这样下来,即使主公再努力、再辛劳,领地内的富饶,只是为青州财富添砖加瓦。

    若不想如此,主公就必须加大对官员的监查与控制。目前来说,这种监查、控制以青州的元老制、邸报组成的民众监查制度最为完善。官员们转移贪贿所得,仅仅是开始,若商人们将自己毕生辛劳所得以转移到刘备领内为心安,今后,主公再怎么努力只是为青冀幽并四州的繁荣添砖加瓦。一旦,刘备这一律法设立,天下已无人争雄。望主公早作打算。“郭嘉在信中写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心,维护自己一辈子的血汗辛劳所得乃是人的天然本性,无可非议。曹操的人格魅力再高,也阻止不了部下的本性。会议上,郭嘉的信件一经传阅,众谋士虽然一幅慷慨激昂的神情,但眼珠乱转,掩饰不住心中的盘算。

    曹操是谁,奸雄也,稍一考虑,立刻下定决心:“刘备所行政策其在函谷关已经表露,不出于‘刘氏六疏’的范畴,我们既已知道刘备治理地方的精髓,刘玄德可以制定出相关律法,我们为何不可?我决定,在领内全面推行新政,各位大臣,立刻参考青州律法,制定出我兖、豫、司隶通行的律法。”

    众臣齐声唱:“诺。”

    扬州,孙权正在攻击江夏,听到群臣传递青州的消息,心头怒火万丈,却又不敢发泄。

    孙氏政权全*江南宗族支持,推行物权法、陪审权法,必然消弱了君权,从此,孙权对于属下的事儿,不再为所欲所。可是,各大宗族从青州传出的片言只语了解到,这一律法的产生,将极大的扩展他们的权力,以至于今后自己的主君不再生杀予夺,凡事都必须遵守法律。从这一点上来说,孙权手下人心浮动,都盼望这一律法的出台,以便他们效仿,也因此对荆州的攻击显得有气无力——众人都在等待了解,该如何维护自己的功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