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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八章 阴差阳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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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备伸指在御案上敲了几下,道:“仁禄怎么还不来?”

    贾仁禄昨晚就猜到刘备今天会宣他上朝,他也知道若是自己若表现得太积极,没有皇上诏命就起了个大早,屁颠屁颠的赶到未央前殿。刘备他老人家见他如此关心国事,一定会打心眼里感动出来,然后就会让他每天都如此,那不是要了他的小命么?

    伴君如伴虎,这忠心什么时候该表,什么时候不该表,这可是一门很深的学问。倘若这里面的门道要是不了解清楚,就会像韦公小宝当年那样。他为了骗到更多的赏赐,在康熙思念父亲痛哭流涕之时,陪着他号陶大哭。这小子本就善长假哭,这一哭开头,眼泪长流,呜呜咽咽的哭得凄惨之极。竟比康熙哭得还要伤心百倍。殊不知这样一来显然太过忠字当头,奋不顾身。果不其然,康熙见他哭得伤心,大为感动,当即便派他去五台山做小和尚,陪伴顺治爷这个老和尚。虽然韦公小宝做和尚的时间并不长,还因祸得福,遇到了心上人阿珂。但在少林寺出家为僧,不能吃荤,不能赌钱,不能看戏,不能听书,怕是他这一生中最痛苦的经历了。有了这一惨痛的教训,他痛定思痛,日后在康熙面前就不敢表现的太过忠诚,以免后患可虑。

    贾仁禄混迹官场也有些年头了,这里面的门道都不用刻意去学,看也看会了。韦公小宝的悲惨教训,他自然深以为诫。像现在这样,就算他明明知道今天早朝刘备会召他入宫,他也不敢未经传诏,就跑到宫里去上朝,这样他不但得不到任何赏赐,还会被要求天天上朝,那样他就真该解下裤带上吊了。于是乎他假装什么不知道,躺在床上,搂着甄宓,说什么也不肯起来。甄宓早已猜中他的心思,她也不想心上人天天天不亮就起床,也就没有催促。两人絮絮烦烦,拣捡些没要紧的事情来说。

    两人正聊得起劲,赵二来报,内侍请贾仁禄进宫上朝。贾仁禄大叫一声:“知道了。告诉那家伙,老子才刚睡醒,尚容更衣,让他等一会。”一面说,一面慢条斯理爬下床。甄宓倒也配合,慢条斯理的替他穿好衣服。贾仁禄洗了把面,漱了漱口,迈着官步,慢慢踱到正厅。

    来到正厅,再看他表情时,可就完全两样了。只见他一脸惶急,问那内侍道:“什么,皇上宣我入朝?一定是生了什么大事,你怎么不早些和我说。”一捂肚子,道:“哎哟,凡事都急不得,越急越出事。我实在憋不住了,先去更衣,你且稍待。”说完不待他回答,又跑到茅坑里,蹲了小半个时辰,这才施施然的和那内侍来到未央前殿。

    他到时,刘备正倚在案上打磕睡,毕竟他昨晚被拓跋力微灌了十几爵,今天又起了个大早,宿酒未消,头昏脑涨。他见贾仁禄迟迟未来,倒也乐得清闲,乘机补眠。群臣则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窍窍私语。

    站在刘备身旁内侍,见贾仁禄来了,忙将刘备叫醒。刘备笑了笑,问道:“仁禄啊,你怎么这会才来。”

    贾仁禄忙将早就编好的谎言献上:“皇上明鉴,微臣不知道今天要早朝,所以昨天晚上………内侍来时,臣尚在熟睡。臣一向睡得很死,睡着的时候就是打雷也吵不醒,皇上您也是知道的。赵二费了老大劲,才把臣叫醒,臣听说皇上宣召,赶紧穿好衣服赶了过来。没想到还是耽误了不少时候,还请皇上恕臣迟来之罪。”

    刘备哑然失笑道:“朕就知道,你在家里一准没干好事。好了,现在不是讨论这些事情时候。朕今天叫你来有几件大事想和你商量一下。”喝了口茶,道:“还有七天时间就要会试了。会试将在礼部举行,公佑,不知你那准备的怎么样了?”

    孙乾道:“臣依照皇上指示,已准备就绪。”

    刘备道:“朕看了各地送上来的人员名单。今年参加考试的学子可比上一次多了一倍不止。人多了,麻烦事也就随之而来,你可不能马虎大意,掉以轻心。”

    孙乾道:“臣谨遵皇上教晦,不敢有丝毫怠慢。”

    刘备道:“嗯,还有你准备的场地可够大?会试当日学子云集,若是地方太小,学子们都挤在一起。一来影响情绪,二来也给不法之徒以可乘之机。朕这次真心想通过考试选几个有用人才,可不能因为这种小纰漏,把事情给搞砸了。”

    孙乾道:“臣也看过了与试学子名单。臣考虑到学子众多,特地将礼部正堂及附近的官署全部腾了出来,略加布置,供学子考试之用。”

    刘备缓缓地点了点头,道:“嗯,礼部衙门朕曾去看过,地方宽敞,而且附近绝少民居,十分僻静,用来做考试地点,倒也合适。不过地方都腾出来了,那几日你们上哪办公?你可别以为礼部所掌礼仪、祭享、贡举之政皆非国之要务,一天到晚没什么事干,就心生怠惰。拓跋力微来访,朕盛情挽留他在京中多住些日子,他也答应了。接待外藩朝见使节正是礼部之职,你主掌礼部,责无旁货。这段时间拓跋力微及其从人的一应生活起居,上至行程安排,下至缮食供应,都要妥善安排,不可有一丝一毫的懈怠,要让他们觉得在这里就和在自己家里一样,倘若他有任何怨言,朕可唯你是问。”

    礼部可是出了名的清水衙门,礼部尚书的清闲程度也绝不亚于那个连朝也不用上的贾仁禄。孙乾打一开始就追随刘备,历经患难,自始自终,忠心耿耿,不离不弃,可以称得上了刘备的铁杆粉丝。刘备又不是瞎子,谁真心对他好,谁对他阳奉阴违,他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孙乾追随他时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他心里也都有数。于是他挖空心思的替他安排了这么一个职位,一来搞外交正是他的强项,二来这个部门出了名的清闲,几乎已经到了光拿钱不干活的地步了。刘备让他干礼部尚书,名为挥余热,实际上就是让他颐养天年。何况他不仅仅只是个礼部尚书,还兼着特进、开府仪同三司,光禄大夫,散骑常侍等一连串虚衔。他同时拿着几笔奉禄,又有几千户食邑做后盾,最关键的是还不用干什么活,这小日子过的别提有多美了。天有不测风云,人有但夕祸福。他烧的原本是个冷灶,哪知突然之间变得热乎起来。会试、拓跋力微来访、吴国遣使修好、曹植去帝号上表称臣等一连串烦人的事情接踵而至,忙得他是焦头烂额。众所周知,如果一个人从头到尾都很忙,一段时间突然特别忙,自然不会有什么感觉。反之若一个人从头到尾都特闲,一段时间突然特别忙,那感觉当真是生不如死。这种感觉孙乾现在深有体会,恨不得找面墙一头撞死,一了白了。

    孙乾听了这话,一脸郁闷,说道:“拓跋公子这些日子的生活起居,臣已妥善安排,请皇上放心。至于办公场地,礼部后院还有几间屋子,原本用来堆放杂物,臣也给他腾了出来,用作办公场地。地方虽然小点,但凑合几日,应该没有问题。”

    刘备缓缓地点了点头,道:“这段时间可辛苦你了。”

    他一言嘉奖,孙乾又是感激,又觉荣耀,一时忍不住,险些要涕泪横流,好在在关键时刻他突然想起男儿有泪不轻弹这一古训,强行忍住,说道:“皇上待臣恩重如山,臣便是粉身碎骨亦难报君恩之万一。”

    刘备捋了捋须,微笑点头,道:“两年前,朕一统河北,拓地直至辽西,与辽东接壤。曹植畏我兵威,去帝号不敢称,上表称臣。如今曹植再度遣公达来朝,人已到了洛阳附近,不日便将抵京。现在朕的主要敌人是孙权、曹丕。曹植窜身一隅,已不能有为,可以先放一放。公佑,公达来了,你要好生接待,不可怠慢。”

    孙乾心道又要忙了,应道:“是。”

    贾仁禄心想:“刘备一大清早把老子叫来,所议之事却都和老子无关,这不是涮人玩么?”

    只听刘备说道:“仁禄,会试之期将近,你也别整天忙着这个那个了,也得静下心来替朕张罗此事。最近这段时间散朝之后,你还是得去中书省议事堂……”

    钟繇、诸葛亮互视一眼,齐道:“皇上,这事须当从长计议。”

    刘备微微一笑,道:“朕也知道仁禄生性好动,没事干时喜欢搞些小动作。不过会试关系到国家选拨人才,朕十分重视,你们也克服克服。毕竟从现在到会试结束,也没几日了。”

    钟繇、诸葛亮听刘备这么说,倒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刘备对贾仁禄说道:“你小子最近也给朕收敛些,别人到哪里,哪里就鸡飞狗跳的。”

    贾仁禄嘿嘿一笑,道:“臣遵旨。”

    刘备笑了笑,问他道:“杨瑛这小妮子是住在你家吧?”

    贾仁禄见他终于说到正题,心中一凛,道:“正是。”

    刘备问道:“和亲之事,你和她说了没有?”

    贾仁禄点了点头,道:“这么大的事,臣怎敢瞒着她。”

    刘备问道:“她什么态度?”

    贾仁禄道:“当然是不乐意。”

    刘备道:“和亲有何好处,你难道没对她说起?”

    贾仁禄道:“说了。我对她说,若是鲜卑强大了,一定要打大汉的主意,老百姓可就要遭殃了。我让她看在千千万万百姓的份上,勉为其难,嫁入鲜卑,以维系两国长久和平。”

    刘备连连点头,道:“你说的很好,她怎么说?”

    贾仁禄道:“她说她要再考虑考虑。”

    刘备怒道:“婚姻大事向来由父母作主,哪容她考虑!长文!”

    陈群应道:“臣在。”

    刘备道:“你这就以朕的口吻写一封信给杨彪,将和亲的利弊详细写上。杨彪虽然归隐乡里,但他老诚谋国,心忧天下,又是通情达理之人。我想他也不愿见到鲜卑铁骑横行中原,劫我财物,杀我百姓,一定也不会反对这门婚事的。”

    陈群应道:“是!”

    刘备道:“拓跋鲜卑能不能和我们一条心,这个杨瑛可是个关键。仁禄,你可不能把人给朕放跑了。倘若成亲时找不到人,朕可唯你是问!”

    贾仁禄心道:“抢男霸女,这不是黄世仁干的活么?怎么竟也摊到老子头上?这摊臭狗屎说什么也要往外推,可不能揽在自己头上,否则后世史官在青史上记上一笔,老子可要遗臭万年。”说道:“皇上您不知道,杨瑛这小妮子会功夫的,犹其是轻功出众,高来高去,飞檐走壁如履平地。咱家那二尺板墙对她来说那就是个摆设,说过便过。她真心要走,臣可拦阻不住。还请皇上另觅善地,妥善看管,这才万无一失。”

    刘备向他瞧了一眼,道:“真是这样么?”

    贾仁禄道:“微臣怎么欺瞒皇上?”

    刘备笑了笑,道:“你家里隐藏着多少武功高强之辈,别人不知道,朕还不知道?要是你家真能任由杨瑛说来便来,说走便走,那些刺客要想行刺你,岂不易如反掌?你少在朕这油嘴滑舌,巧言佞色,这事朕就交给你了,反正到时朕要找不到人,就拿你是问!”

    贾仁禄心想:“刘备现在是越来越难忽悠了。唉,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皇上要老子做黄世仁,老子也只好昧着良心当一会黄世仁了。”应道:“是。”

    刘备殿外蔚蓝色的天空望去,喃喃道:“桓灵二帝真该千刀万剐。他们在位之时倒行逆施,朝政紊乱,民不聊生,终使天下分崩,九州辐裂,这战一打就是几十年,老百姓吃了太多的苦,不能让他们再受苦了。”

    贾仁禄心想:“话虽如此,但要一个女人来摆平这种事情,也是有些说不过去。何况杨瑛不过一介女流,又没有系统的学过色诱之术,真能左右未来草原政局的走向么,怕也不见的。就算她有办法拴住拓跋力微的心,这事情也不一定按着我们所想的方向展。”不过这些话只能在心里想想,要是说出来,这脑袋可就要挪个地方了。

    刘备感概一番,说道:“元常,你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

    钟繇两次要说,两次都被打断,现在要他说了,他反而不知该说什么了,怔了一怔,道:“皇上,臣有几句不中听的话,不知当不当讲?”

    刘备笑了笑,道:“但讲不妨。”

    钟繇道:“臣闻:‘有道之君,以乐乐人。无道之君,以乐乐身。’宫室嬖幸,田猎游乐,一身之乐直到尽矣。而皇上为求虚无缥缈之仙药,竟视人命如草芥,此无道之君所不为也。这半年多来,皇上五次遣人东渡求仙,结果均是一去不返。每次求仙,均派水手千人,方士数十,接连五次,死亡之数已达五千有余。此等悖逆之举,当年秦始皇曾经做过,秦国就因暴虐无道,二世亡国,皇上有道之君,奈何效此无道之举?人命至重,而滥杀如此,百姓内叛,诸侯外离,桀、纣亡国之祸,将及于皇上!臣今日不言,怕是无人敢言。臣不忍国家之危亡,故敢直言不晦,请皇上罢此悖逆之举,使国家危而复安,臣虽死不恨!”

    刘备笑了,说道:“朕正要和你们商量此事。谁不希望长生不老?说在心里话,朕春秋已高,而太子年幼,现在朕最怕的事情就是有朝一日撒手人寰,皇太子年轻识浅,不知治国,误了朕的大事。朕想多活几年,用心教导皇太子为君之道。待皇太子长大**,朕再传位给他。这样江山有了接班人,朕也可以放心去了。出于这个想法,朕派人前往东海求仙,这也人之常情。元常,朕也知道你说的很有道理,五次求仙死了不少人朕也很难过,可是朕现在就这么一个心愿,你就让朕胡作非为一次,别把进谏了。”

    钟繇道:“可是……”

    刘备道:“没什么可是的。朕意已决,今后再有敢言此事者斩!”

    钟繇吓了一跳,接下去想要说的话不待他忘记,十分自觉的跑到了爪哇国去了。他向诸葛亮使了个眼色,希望他和自己一起上,拼着一死,也要让刘备打消此念,这人说什么也不能再死了。

    也不知诸葛亮是没看见他的眼色,还是慑于刘备的淫威不敢乱放声音,坐在那里一言不。钟繇知道满朝文武之中,能影响刘备决定的就两个人,一个是诸葛亮,另一个便是贾仁禄。既然诸葛亮不表个人意见,他只好去求贾仁禄。其实他也不想想贾仁禄最怕死,又怎会和他穿一条裤子?

    当下他向贾仁禄望去,只见他正低头打着磕睡,显然连刘备的话都没听到,自己求他帮忙,明显是问道于盲了,暗暗叹了一口气,心底有一声音响起:“汉室将亡矣!”

    刘备向工部尚书糜竺瞧了一眼,冷冷地道:“对于这事,你就不想说些什么?”

    糜竺吓了一跳,跪倒在地,连连磕头,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刘备道:“朕可听说吴国所造的大海船能乘风破浪,远涉重洋,航行到我们根本无法想像的地方,如朱崖、夷州、高句丽,扶南、林邑等地。海上什么时候没有大风,为什么他们的海船遇风不沉,而我们的海船在海上遇到一点点风浪就船毁人亡。你身为工部尚书,主管船只建造,对于这事,难道就不想和朕解释解释。”

    糜竺对造船也是个门外汉,刘备想要求仙,要他造大海船。他因为糜芳之事愧对刘备,虽然糜芳在邺城之役后又回到了汉朝的怀抱,但他每念及此事,心里都和吃了只苍蝇似的。他总想着做一两件大事来弥补自己的过失,如今总算是逮到了个机会,接了圣旨之后。他立马去请当时全国最好的工匠连夜赶工。可是北人乘马,南人乘船,这是上天给当时中国人定下的铁律。北方人终日都和马打交道,见过大海船的人都是凤毛鳞角,想要找到精擅造船的工匠也和走蜀道一样,难于上青天。功夫不负有心人,可能是上天被糜竺的执着所打动,给了他一些狗屎运。他费了一番心血,还真找了几个。这大海船在工匠的努力下也如期完工,在小湖泊里试航了几次,下水后没有立即散架,看来质量上没有问题。糜竺什么也不懂,见船只在水面上运行如飞,很是高兴,下令重赏工匠。工匠收了钱,施施然跑路,从此下落不明,不知所踪。

    刘备见海船造好,也很高兴,重赏糜竺,跟着令人乘船出海求仙。哪知这种豆腐船在小湖泊里行驶的似模似样,一到海上,可就没那么听话了,出现这样那样的毛病。在风浪不大的情况下,倒还能将就。可一遇到大风,该裂的地方裂,该漏的地方漏。船上的方士水手还来不及逃命,水便哗哗的涌了进来,众人逃命不迭,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栽进水里喂了鲨鱼。失败一次之后,糜竺吸取了教训,再次挑选工匠时就认真不少。可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工匠想要骗倒他这个门外汉,总是会有办法的。于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上当,闹到后来,连他也搞不清楚这到底是技术问题,还是海上有什么水鬼海妖在作怪了。刘备要他解释,可他也是受害者,心里憋着一肚子委屈,藏着一肚子疑问,实在不知该如何解释,只有一言不,给他来个闷声大财。

    刘备道:“你拿着朝廷大把俸禄,连这点小事也办不好,养你何用?”糜竺也是从一开始就追随刘备出生入死的几个老人之一,按理刘备不该办他,可是为了自己求仙,已经死了五千多人,这黑锅要是没人来背的话,他的名声可就全搞臭了。贪心的人为了钱可以出卖老婆孩子。他为了清白名声同样也可以,为了名声,老婆孩子也可以不要,何况区区一糜竺呢?

    糜竺吓得浑身抖,牙齿打架,一个劲的磕头,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刘备向他瞧了两眼,一咬牙,道:“来人……”

    贾仁禄突然睁开双眼,叫道:“且慢!”

    刘备道:“不打瞌睡了?”

    贾仁禄嘿嘿一笑,道:“这事不能怪糜大人。北方人连乘船水战都不擅长,如何擅长造船?造出来的船在海上遇风失事也是很正常的事。皇上要因此事定糜大人的罪,怕是难安众心。”

    刘备缓缓的点了点头,道:“子仲,朕本想罢了你的官,交有司议罪。可仁禄说的也有些道理,看在你往对朕忠心耿耿的份上,就饶过你这一次。不过为这事已死了五千余人,不处分你,难塞悠悠众口。这样吧,朕将你连降三级,仍主工部之事,倘若再有纰漏,你小心则是!”

    糜竺接连磕头道:“多谢皇上不杀之恩。多谢皇上不杀之恩。”他也知道交有司议罪意味者什么。这案子可关系到五千条人命,不管由那个衙门来审,都是个死。心想要是没有贾仁禄求情,自己肯定是死定了,看来散朝之后得备上一份厚礼,好好的谢谢人家。这礼要是不送,今后再有这种事,他可就不一定再为自己开脱,自己可真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刘备不再理他,对贾仁禄道:“仁禄,尊夫人是个商人,路子广,这事你来替朕想想办法。如有什么需要,只管向朕提。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一定要给朕请到能造海船高人。”

    贾仁禄心想:“凡是替人擦**的事情,最终总会落在老子头上,看来老子还真成草纸了。”道:“臣遵旨。”

    刘备摸了摸额头,道:“昨天喝了不少酒,今天还有些头痛,今天的早朝就到这……”

    突然间,一名内侍踉跄进殿,道:“启禀皇上,出……出……出大事了!”

    刘备心中一凛道:“你先别慌,有什么话慢慢说,出什么大事了?”

    那内侍定了定神,道:“燕王曹植特使荀攸大人,到了新安附近,突然染病身亡。”

    刘备吓了一跳,险些坐到椅子下面,道:“什么,什么,你再说一遍。”

    那内侍道:“荀攸大人奉命出使大汉,到了新安附近,突然染病身亡。”

    刘备泣道:“公达可是一代人杰,怎么会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走了?”

    诸葛亮道:“公达年事已高,受不了长途跋涉,就此辞世,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唉,世上又少了一位经世大才,怎么让人痛心疾。”说着也掉了几滴痛泪。

    刘备道:“公达出使我国,在半道上辞世,这事可大可小,万万马虎不得。新安县令可有表章  送来?”

    那内侍道:“有。”

    刘备道:“快拿与朕看。”

    那内侍取过表章  恭敬递上,刘备接过一看,道:“什么,公达临死前曾和邓艾彻夜长谈?邓艾,邓艾,又是这个邓艾!”他气得面色铁青,将表章  朝地下重重一摔,喝道:“长文,传朕旨意,广遣人手在国内搜寻邓艾,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朕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