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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三章 恶有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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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瑛长叹一声:“现在我还能不答应吗?”

    蹇乂自从在黄河边上见到杨瑛那一刻起,就盼着有这么一天了,眼见美梦转眼就要成真,不禁得意洋洋,脸上每一寸肌肤都蕴含着笑意。他走上前来,握着杨瑛的右手,道:“我领姑娘去吧。”

    杨瑛的纤纤素手给他握着,只觉手心手背乃至全身上下仿佛有成千上万条毛毛虫在爬,说不出的难受,秀眉一蹙,下意识的便要缩手。

    蹇乂只觉她右腕微微转动,整只手便如游鱼一般要从自己手中滑走,微微一笑,道:“杨姑娘,你可知道现在不按我的意思去做,会有什么下场?”

    杨瑛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道:“你总有一天会不得好死!”不过话虽如此说,还是放弃挣扎,任由他握着。

    蹇乂哈哈大笑道:“杨姑娘请随我来吧。”拉着她向客栈走去。

    胆小的怕胆大的,胆大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不要脸的,这是上天为人间定的一条规矩。一个人若是连脸都不要了,估计没有什么人可以降得住他,唯有以毒攻毒了,是以鲁迅先生曾由衷的出感慨:“以无赖的手段对付无赖,以流氓的手段对付流氓。”

    世人都说古人憨厚纯朴,不似今人尔虞我诈,干什么事都要带着面具,任何话都要分析两三遍才能判断出真假。其实大谬不然,古代人在耍阴谋使诡计这一点上其实一点也不比现代人差多少,甚至犹有过之。当然古代人固多像郭靖这样憨厚朴实,一巴掌打不出一个屁来的人物,但也不乏慕容博,马夫人这样工于计算的阴险之徒。毕竟阴谋诡计、尔虞我诈不能从娘胎里就带将出来,那是要靠后天努力,拼命学习才能略有小成的。如果没有前车之鉴,他们这些小聪明又是从哪里来呢?毕竟能别出新裁,明创造的人材几百年才会出一个,其他阴谋家大多从古代阴谋家那里吸取营养。

    中国封建史延续了几千年,皇宫官场中的尔虞我诈,争权夺宠也就延续了几千年。这种争夺权力和现代商场之间的明争暗斗大大不同,甚至比黑社会之间争夺老大之位来得惨酷百倍。西汉皇宫里的人彘就是最好的例子,戚夫人只因棋差一着,不是吕后的对手,就被切去双手,斩去双脚,挖去双目,割去舌头,剁去双耳,扔到猪圈里。据说汉惠帝只见过一次,就大病不起,从此不再上朝了。这样惨酷的刑罚,就算是失了地位的黑社会老大怕也不会尝到。

    其实人彘这样的酷刑在古代倒不常用,不过像烹、磔、剐、五牛分尸、夷三族这样的酷刑在古代倒十分平常,古代人只要稍有不慎就家族不保,尸骨不全,当然终日生活在恐慌之中,狗逼急了尚且跳墙,人为了能在如此惨酷的现实环境中活下去,阴谋诡计自然也就说来就来,这脸皮也就越练越厚。不过条条大路通罗马,处理危机并不一定要耍阴谋使诡计,正人君子自有一套化险为夷的方法。然而阴险小人却认为阴谋诡计能给他们带来巨大利益,便沉迷其中,勤修苦练,终于练到了只要能达到目的,什么手段都可以用,什么人都可以卖这样的化境。脸皮对他们来说早已不值几个钱,完全可以不要,至于礼义廉耻,伦理道德,更是无关轻重,何足道哉。

    春秋时有楚平王手下有一个宠臣叫费无极。他原是太子的老师,因喜欢在楚王面前搬弄他人是非,给他人上眼药,不为太子所喜。他怕楚王百年之后,太子即位,将自己扔到锅里活活的煮了,于是打算先下手为强,除掉太子。有道是:“疏不间亲”这太子和楚平王可是父子关系,他虽是宠臣,却是一个外人,要想离间和楚平王份属至亲的太子有多困难,可想而知。可费无极就是费无极,别人害人,往往是乘隙而入。可他却不,平地波涛,从毫无间隙处硬生生造出机会来,古往今来的阴谋家,要是和他相比,怕也要黯然失色。

    他知道要想离间太子,先要让楚平王愧对太子,这样自然而然就会疏远他。于是他与太子老师的身份去和楚平王讲太子也老大不小了,也该成家立室了。婚姻讲究门当户对,如今能和楚国匹配的只有秦国。楚平王深以为然,便让他去秦国为太子求婚,秦国国君一听很高兴,当即拍板把自己的宝贝妹子孟嬴嫁到楚国,给太子当夫人。费无极打完收功,回国之后就在楚平王面前大夸这位未来太子妃的美色,听得楚王哈拉子流了一地,大叹自己生不逢时,这么好的女子竟白白便宜给自己的儿子。费无极打蛇随棍上,就替楚王出了个馊主意,他从秦国陪嫁女子中找了个美女冒充孟嬴嫁给太子,而将真的孟嬴送入王宫。楚王这个老流氓也不客气,当晚就和原是自己儿媳的人物洞房花烛,这样一来楚平王见了太子,心中自是多了一层忌惮,怕他有朝一日查明真相,要自己好看。于是乎他就把太子配到一个偏远地方,给他来个眼不见为净,费无极的目的算是达到了一半。父子之间既存在隔阂,这眼药就好上多了。其后在费无极的不断挑拨下,楚平王横下一条心,终于废太子建而立孟嬴所生之子珍为太子。故太子建的另一个老师,也就是伍子胥的父亲,因力谏而被杀,伍子胥因此同楚平王结下不共戴天之仇,逃往吴国,伺机复仇。故太子建含冤出奔,图谋借助诸侯的力量返国复仇,终于不得好死,尸骨无存。

    这条计看似有点像王允连环计,却比他难得多,也毒的多。董卓和吕布毕竟只是养父养子关系,两人之间不存在血浓于水的亲情。而且貂婵是王允义女,又可怜汉朝皇帝的遭遇,甘愿为了国家牺牲自己。由于她的出色表演,吕布和董卓之间矛盾越演越烈,最终反目成伤。要是貂婵不肯全力配合,甚至和吕董二人狼狈为奸,王允再能,也只有徒唤奈何的份了。可费无极则不同,他要离间的可是如假包换的真正父子,两人之间的感情血浓于水,打断骨头连着筋。而且他和孟嬴只有几面之缘,他的嘴皮再厉害也不可能让和自己不熟的孟嬴做这种伤天害理之事。在这种情况下要施连环计,当然要比王允之时要困难百倍。何况费无极可是王允之前几百年的人物,他想出的计谋虽不说后无来者,却可谓前无古人。而王允估计是以他的计谋为样板,依葫芦画瓢而已。

    不过坏事做多了,总会遇到鬼的。楚平王死后,孟嬴之子即位,是为楚昭王。其时楚昭王年幼,朝政大权都由令尹囊瓦把持。费无极因嫉妒朝中重臣伯郤宛功劳太大,害怕他日后抢了自己的饭碗,便又想出了一条计策。费无极先对囊瓦说伯郤宛要请他吃饭,不知他肯不肯出席。有不要钱的午餐送上门来,囊瓦当然很高兴,很爽快的答应了。费无极从囊瓦家出来,便猫到了伯郤宛家中,对他说囊瓦想要到他家吃顿便饭,聊聊工作上的事情,不知他欢迎不欢迎。伯郤宛正要巴结上官,当然求之不得,便问费无极囊瓦喜欢什么。费无极就说囊瓦这家伙是个武人,什么都不喜欢,就喜欢兵器。于是乎伯郤宛将自己千辛万苦淘来的几把宝刀,几件宝甲都扛了出来,摆在大厅上最显眼的位置。费无极见奸计已授,慌里慌张的跑去同囊瓦说,伯郤宛请他吃饭是不怀好意,府中到处都藏有甲兵,明显想要乘他吃饭时,一刀将他喀嚓了。囊瓦差人一查,果然如此,勃然大怒,胡乱给伯郤宛定了个罪,奏明楚昭王,将伯郤宛推将出去斩了,他的儿子伯嚭惧祸逃往吴国。伯郤宛久统兵马,屡战屡胜,且仁厚爱人,在百姓之中的威望非常高。如今无端被杀,国中登时炸了营,老百姓只要一闲下来,就诅咒囊瓦及费无极,什么难听骂什么。囊瓦一听全城的人都在骂他全家死光光,自然害怕一语成谶。为了止息谣言,他不得不下令诛杀费无极。老百姓听了大为高兴,纷纷拥到费无极家门前,放火将他的屋子烧成了一片白地。

    小人作恶虽终有满盈的一日,但要等到天夺其魄,不知要过多久,这其间又不知要有多少人枉死。可是这种小人往往连脸都不要了,行事不择手段,要想除掉他,可是件难于上青天的事情,唯一的办法就是以毒攻毒,用更不要脸的手段来对付他。古往今来有不少正人君子都会这招,例如晏平仲二桃杀三士,王允巧计间董吕,诸葛亮巧计除魏延,王猛的金刀计等等等等。

    可是杨瑛所学的都是内功外劲,这样下流的招术她是一招也不会。虽然她为救心上人可以豁出性命不要,但蹇乂为了得到她,却可以豁出脸皮不要。两相比较,杨瑛还是差了一着,缚手缚脚,只好由着他胡来。

    蹇乂有美在旁,香泽微闻,自是飘飘欲仙,走得十分缓慢,还似有意似无意的摸摸这,摸摸那,大吃豆腐。杨瑛又羞又怒,眉头大皱,双手攥拳,几次差点忍不住,想要杀了蹇乂解气,最后这个念头还是被她强行克制住了。不过泪水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一滴滴的打在衣襟上。

    曹阳是个小县,从关押她的大狱到客栈路程也不甚远,可对杨瑛来说,像是走了一个世纪一般。老不容易到了客栈,蹇乂牵着她上了手,二人来到了杨瑛、邓艾那晚住过的房间。房间里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大厅正中山海杂陈,珍馐满案。

    蹇乂拉着她来到正中坐好,关上门闩上闩,跟着坐在她的边上,右手自然而然的放在她大腿上,不住的向上移。

    杨瑛皱起眉头,嗔道:“实话告诉你,我可忍了很久了,就快忍不住了。你若再胡来,可别怪我不客气!”

    蹇乂有恃有恐道:“不客气?我倒要看你是怎么不客气的。”

    杨瑛倏地伸掌,在蹇乂右手背上轻轻一拍。蹇乂杀猪似的大叫一声,闪电般缩回手去。只听铮地一声响,长剑出鞘。蹇乂只见青光一闪,那柄冷森森的长剑已架在他的脖子上。他身子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舌头也跟着打了卷,颤声道:“你……你……你……不想救邓艾了?”

    杨瑛道:“你有屁就快放,若再戏弄老娘,老娘今天就和你同归于尽。我向来说一不二,杀了你之后,我立即自杀,不信你就试试!”

    蹇乂听她说的绝决,又见长剑抵住了自己的脖子,吓得魂飞天外,尿水险些流将出来,道:“有话好好说,别动不动就动刀子。”

    杨瑛道:“要我不动刀子也可以,你必须老老实实。”

    蹇乂道:“好,好,我答应你。”

    刷地一声响,杨瑛还剑入鞘,道:“你有什么话快点说,我可没功夫和你痴缠。”

    蹇乂定了定神,正襟危坐,双手老老实实的放在大腿外侧,不敢再乱摆了。不过他的眼睛可就没这么老实,上下乱瞄,不是盯着***,就是盯着**,说道:“还要是占用一些时间的。我想你一定很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你的身分的,又是怎么布局的害的你?”

    杨瑛点了点头,蹇乂道:“自从那天我在黄河边上见到你,便喜欢上你了。此后我什么事也不想做,心里所想的就只有一个你,梦中所见,也只是一个你。晚上睡觉时,一闭眼,满脑子都是你。杨姑娘,我对你是真……”

    杨瑛嗔道:“够了。如此深情的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听怎么让我觉得恶心。你要再胡说八道,我立刻便杀了你!快说正事!”

    蹇乂道:“你别生气,我说的都是真的。自从那天见到你,不知怎的,我就是忘不了你。到了洛阳后,我干什么事都提不起劲,天天都在想你,想你想得茶也不想喝,饭也不想吃。终于伤上加伤,一病不起,被下人们抬回缑氏城中。爹爹知道这事,就对我说,天天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什么问题也解决不了。天上不会掉馅饼,想要什么东西只有靠自己去争取才能得到。我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这病不知不觉就好了大半,没过几天就能下地行走了,我心里暗暗誓,不断遇到什么困难,使用什么方法,总之非让你嫁给我不可。”

    杨瑛听他说的咬牙切齿,斩钉截铁,不由得汗毛乱竖,冷汗直流。

    只听蹇乂接着说道:“你是我最喜欢的人,我什么都不瞒你。我这人很笨,虽很想得到你,却什么法子也想不出来。爹爹替我出了个主意,雇佣天下间最厉害的杀手公孙邵将你掳来。他说你只是不了解我,不了解我们家多有钱,这才不肯跟我。只要把你掳了来,天天和我在一起,你对我和我们家有了进一步的了解,自然会慢慢喜欢上我,答应嫁给我的。”

    杨瑛嗔道:“有钱了不起吗?比你更有钱,又更有本事的人,我都没看上,还能看上你?你快别做梦了。”

    蹇乂叫道:“你胡说,天下间还有什么人比我家更有钱?”

    杨瑛冷笑,道:“瞧你有两糟钱,就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天下间比你家有钱的可多的是!”

    蹇乂一生下来就穿金戴银,养尊处优。他家在当地的确屈一指,当地人为了从这个二世祖身上骗到一些好处,往往逢迎他,说他家是天下间最有钱的人家。当谎言重复上一千遍就成了真话。蹇乂从小到大每天听到的都是这种奉承,当然信以为真。目空一切,金钱万能的思想自也是日甚一日,此时听杨瑛这么说,和他平常时听到的完全两样了,觉得这话颇为刺耳,忍不住大声斥责:“胡说,胡说。你说天下间谁还比我家有钱?怎么样,说不出来了吧?”

    杨瑛道:“谁说我说不出来,当今天下最有钱的是皇上,你家难道还比皇上有钱?”

    蹇乂虽不谙世事,却也知道“富可敌国”这四个字对商人来说意味着什么,涨了一张大红脸道:“这个……皇上当然最有钱,除了皇上之外我家最有钱。”

    杨瑛没空和他争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道:“好了,好了。除了皇上之外你家最有钱。你接着说。”

    蹇乂叫道:“既然你承认除了皇上之外,我家最有钱,为什么不肯嫁给我?只要你嫁给我你就是天下间最有钱的人了。”

    杨瑛见他越说越激动,已和前些天彬彬有礼的样子大相径庭,脸上肌肉不住抽搐,眼睛里闪烁着奇怪的光芒,似乎整个人已陷入半癫狂状态。杨瑛为了搭救邓艾,也不敢太过得罪他,顺着他说道:“这事也不是不可以商量,你不是想告诉事情的经过吗?你接着说吧。”

    在蹇乂认识杨瑛之前,他早已有了娇妻和几房小妾,照理说他也应该心满意足了。可是他家就他这么一根独苗,从他出生家里人就把他当掌上明珠一样供着。在家人的溺爱下,他从小就我行我素,无法无天,养成了浮华公子哥所应有的一切毛病。见一个爱一个自也是其中之一。

    其实杨瑛进了他家的门,他最多只会喜欢上一个月,便又会开始另寻新欢。不过这是以后的事情,现在他可管不了这么多。现在他心里想的就是,既然杨瑛被自己看上了,那就说什么也要得到,既便得不到,也不能让他人得到。他原以为这么一个无根无基的小丫头,见到他这样一个有钱人,一定主动往上靠,哪知全不是那么回事。在碰了一鼻子灰之后,他不由得怒如狂,这时听她说话的口气,像是事情有了转机,一颗心登时冷静下来,又恢复了斯斯文文彬彬有礼的样子,道:“好,我接着说。刚才我说到哪了?”

    杨瑛道:“你说到你爹爹雇佣公孙邵来掳我。”

    蹇乂点了点头,道:“本来公孙邵已经得手了,可偏偏在回来的路上遇到邓艾这小子。也不知这小子有什么本事?竟能让大名鼎鼎的公孙邵栽了一个大根头。要知道公孙邵自出道以来,从未失过手,要不然爹爹能雇佣他么?他回来的时候,灰头土脸,连说话的声音都变了。他说他本来已经得手了,可在半路上碰到了一个厉害角色,又将人给抢了回去。他还说邓艾实在太过厉害,他不想以之为敌,既然他无法完成这个任务,便决定放弃。跟着便将订金还给我们,还按着黑道上的规矩赔给我们一笔数目可观的银子。”

    杨瑛没想到这个公孙邵还真讲义气,居然为了一只烧鸡,甘于失信,不禁在心里暗暗佩服,说道:“既然连公孙邵都没有办法,你也该死心了,为什么还不依不饶?”

    蹇乂冷笑道:“死心?不,绝不!我听了这番话,当时就急了,伸手一挥,将他递来的那些钱打翻在地,叫道:‘不,我不要钱,我要人,不论你用什么办法也要把人给我弄来!’”

    杨瑛冷冷地道:“公孙邵可是天下间最厉害的杀手,能听你一个公子哥的话么?”

    蹇乂像只泄了皮球蔫了下去,道:“你说的没错,他根本不听我的。还是爹爹有办法,他弯腰把钱捡了起来,递还给公孙邵,对他说道:‘既然事情出现变故,以至功败垂成,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不过我这里又想到了一个法子,不用和邓艾正面为敌,只要你答应办这件事,事成之后我给你两千两银子。”

    杨瑛道:“你爹爹口中所说的法子,肯定就是栽赃嫁祸这种不是下三烂就是下四烂的法子。那公孙邵答应了?”

    蹇乂笑了笑道:“这小子最喜欢钱,我爹爹把钱加了一倍,他能不答应么?”

    杨瑛心中一凛,道:“你们是什么时候盯上我们的?”

    蹇乂道:“公孙邵说你的包裹在谷城,你们肯定会先到那里取包裹再赶路。爹爹得知这个消息后,立即差急足赶在你们的前头,先一步到谷城客栈埋伏监视。”

    杨瑛道:“好快。我也担心你不会善罢甘休,一路上走的都是小路,而且每次我们都再三确认后面没有尾巴,这才起程,按理说你们根本不可能找到我们。”

    蹇乂道:“没错,你们两个十分狡猾,爹爹预先设下的几路哨探,都被你们给甩掉了。我知道以后,气极败坏的带人出来找,希望天可怜见,让我再见到你。没想到上天还真给我这样一个机会!”

    杨瑛忽然想起一个人,叫道:“难道是破屋里的老乞丐,他是你们的人?”

    蹇乂笑道:“你总算想起他了。他的确是一个臭叫化子。爹爹其实已猜到了你们的心思,叫我沿着小路走,说不定会有机会碰上。那天我在新安一带遍寻你们不着,正焦躁间,忽然天下下起了大雨,我赶忙寻找地方避雨。我行不多远,就看见那个老家伙。当时他嘴里骂骂冽冽,说有两个家伙不让他在自己家里睡觉,还把他赶了出来。我一听就知道是你们。你不是不稀罕钱么?说世上也不是所有事情都能用钱解决,其实你错了,大大的错了。我只给了那老叫化几两碎银子,那老家伙就满脸笑容,把什么事情都说了。于是我们便赶到破屋,现你们还在那。之后的事情,你们也知道了,不用我在一一说了。接下来我就和你说说那天夜里生在客栈里的事情,这应该是你最关心的吧。”

    杨瑛道:“不用了,我已经知道了。一定是你用钱收买小二,让他引开邓艾和我,然后再让公孙邵潜进我们的房间里栽赃嫁祸。”

    蹇乂摇了摇头,道:“不全对,那店小二没有给我们收买。爹爹说了贪钱的人不可以信任,你可是给他钱,叫他为你办事。可他同样可以为了钱,把所有的事情抖出来。那店小二一看就是一贪钱的人,所以我们没有用他。这全是公孙邵的本事,他有一样绝活,那就是易容改装,当真是扮什么像什么,这也是他为什么一直没有被官府抓到的原因。那天三更左右,他先假扮邓艾来到柜台叫小二打水,跟着便伏在你们所住的房间的屋顶上,待你们出去后,便潜进你们的房间。这小子果然厉害,只用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把事办了。”

    “本来我打算找个机会搜查你们的房间,来个人赃并获。没想到那店小二不满邓艾对他无礼,十分配合,主动要求搜你们的屋子。这可省了我许多筹划,看来连老天都在帮我,哈哈!”

    杨瑛总算是明白了,叹了口气,道:“一路之上有那么多地方可以动手,你为什么偏偏选在曹阳。”

    蹇乂道:“这也是爹爹教我的。本来依我的性子,当场就要想个法子将邓艾弄死,把你抢了去。可爹爹叫我别着急,他说做这种事就好比钓鱼,那是急不得的。若是鱼儿一咬钩,就拉绳,那鱼可就跑了。要先放一放,让鱼儿觉得的没有危险了,然后再下手,这大鱼一准能吊上来。爹爹的法子果然使得。再有一点其他地方的县令都和我家没什么交情,让他们办这么大的事,怕是使钱也不一定能成。曹阳县令是爹爹的旧交,爹爹出钱替他买了这个县令。你说说邓艾落在他手里,还能有好日子过?哈哈!”

    杨瑛瞪了他一眼,道:“你别得意,多行不必必自毙,你肯定没有好下场。”

    蹇乂道:“你还是先考虑考虑邓艾吧,现在只有我能救他。你也知道我要你做什么。只要你答应了,我立即通知县令放人。”

    杨瑛道:“你做梦!”

    蹇乂道:“我知道要你一下子就想通,是没可能的。我给你三天你慢慢考虑吧。我呢,还住在原先那间屋子里,你什么时候同意了,就到那找我。”说着在她脸蛋上摸了一记,哈哈大笑,扬长而去。走到门口,时又道:“对了,忘了告诉你了,明天县令就要审理这件案子,十万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邓艾就算不死,也要被配到边疆服劳役。那种地方你也知道,就算再壮的小伙子,到那也活不了一年。哈哈!”说话间,人消失在大门外。

    杨瑛朝门口瞪了一眼,伏在案上,失声痛哭。

    次日一早,县衙果然审理邓艾偷钱一案,杨瑛也赶去旁听。县令大人果然英明有道,根本没给邓艾解释的机会,说道:“本官查过了,邓艾这厮在襄城时,就曾因偷牛而被官府拘押。襄城县令见他是个可造之才,特地网开一面,从轻落。赋骨头就是贼骨头,这厮竟不知悔改,又在此地作贼,一偷就是十万两,当真罪该万死。来人,别听他分说,给我打!”

    啪地一声令牌掉地,差役提起大棍,一拥而上,将邓艾按到就打。县令既没说打多少,差役自然是往死里打。邓艾瞧见杨瑛在旁,知道她一定不会袖手旁观,肯定会救自己脱离苦海,便再一次屈打成招,胡乱说了案经过。说到自己是如何潜入蹇乂房中偷钱,又是如何回到屋中藏钱,说得惟妙惟肖,就像真有那回事一样县令见他招了,便喝退差役,让他画押,跟着将他收监,隔日再行宣判。

    当天晚上,杨瑛心乱如麻,一个晚上没睡,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眼泪不知流了多少。到了将近四更她终于下定决心,一咬牙,来到蹇乂房外,道:“开门!我答应你了!”

    里面没人应声,杨瑛颇为纳闷,又叫了两声,里面还是没人应声。杨瑛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伸手一推,吱呀一声,大门应手而开。杨瑛拔剑出鞘,迈步进屋。走不几步,便闻到一股血惺气。她借着月光低头一看,地下有一条血痕直沿伸到里屋。她心中一凛,顺着血迹进屋一看,登时惊呆了。

    只见地上有一淌血,蹇乂直挺挺躺在床上,胸口插着一柄匕。杨瑛呆了一阵,点起蜡烛。火光下只见他两眼瞪得溜圆,嘴张得老大,表情十分古怪。

    杨瑛虽很想蹇乂死,可眼见他死了,却有些不知所措。恍惚间她觉得墙上写得有字,忙举起蜡烛往墙上一照,惊得嘴张的老大,只见粉墙上龙飞凤舞地写着几个字:“杀人者,义阳邓艾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