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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五章 城下之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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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忠虽然中箭落水,幸亏这次贾诩计划是分成水上水下两路。水上军负责烧船,水下军负责杀人。负责指挥水下军的不是别人,正是甘宁,他原来就是做水贼的,将人船只凿沉,伺机杀人越货,本就是他的拿手好戏。他在水下望见一位白老者掉进水中,心中一喜,不及细看,游了过去,一把将他拽到身前,右手扼住他的脖子,刚要力将之拗断,忽觉那人的行头甚是眼熟,仔细一看却是黄忠,吓了一大跳,忙将他救上了岸,对伤口作了简单处理,命人送往大寨医治。

    甘宁送走黄忠,回头望去,只见吴兵大小战船尽着,满江火滚,喊声震地。吴兵着枪中箭,火焚水溺者,不计其数。他正要下水继续杀人,忽地瞥见不远处一艘飞也似向汉水西岸驶去,船上坐得不是别人,正是孙权。他曾和孙权交手数次,当真化成了灰也认得,大叫一声:“孙权休走,纳下命来!”催船赶上。

    孙权吓了一跳,恰好此时董袭领着三五百残兵绰船赶到,叫道:“皇上休慌,我来断后。”

    孙权点了点头,命陈武驾船往江边芦苇荡行去。董袭掉转船头,敌住甘宁厮杀。孙权行不多时,却遇孙韶救了张昭等一众文官乘船赶到。孙权夸奖了孙韶几句,无非是回去之后给他加官进爵之类的屁话,却也不必尽表。孙韶听了之后自是感动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也说了一大堆诸如誓死效忠之类的屁话。在他们互相说些毫无用处的废话这当口,张昭等人上了孙权的坐船。孙权令孙韶当先开路,一行人继续前行,看看到了芦苇荡。忽然间汉水西岸一带的芦苇荡尽皆着火,风势甚急,火焰漫空,拦住了去路。孙权大吃一惊,令众军各寻火势不甚炽烈的去处将船靠岸。孙权慌里慌张的上了马,弃舟登岸,在凌统等人的保护下落荒而走。

    吴人善长驾船,按理说跑路正该选水路,可是他们却弃舟登岸,倒不是因为他们吓得傻了,饥不择食,慌不择路。而是孙权现南边一带的芦苇荡中隐隐有旌旗招展,显是伏有不少兵马。其时他早就吓破了胆,哪还敢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其实南边一带旌旗是有不少,可是兵马却没有一个。那不过是贾诩为诱他上当,故布疑阵,虚张声势而已。这一判断失误,孙权等人便选了一条他们最不擅长的路来走,结果如何自然可想而知。

    众人行不多时,却见前面火把又起,山谷中拥出一支军马,当先一人大叫:“廖化在此,孙权纳下命来!”

    孙权打战时虽喜欢往前站,拿着根亮银枪冒充赵云,可此时他说什么也没这个心情了。命陈武领军敌住廖化,自己则带着残兵败将觑定空隙,夺路而走。行出里许,忽听山坳中一声鼓响,转出一支军马。孙权骑术本就苦不甚高,平时跑跑勉强凑合,受此惊吓,险些从马上栽将下来。

    只听对面有人叫道:“皇上!”

    孙权抬头一看,却是周泰、徐盛、丁奉三人,大吃一惊,问道:“你们怎会在此?”原来这三人在安昌附近遇伏,虽然逃了出来,却深受重伤。三人拼死老命的逃到一座深山老林中休养几日,伤势稍有起色。事情已经展到这一步,就算他们是傻瓜,也该知道吕蒙攻打襄阳的计划彻底失败了,他们都担心汉军不肯善罢甘休,会找孙权麻烦。当下三人商议之后,相携就道,回转东吴。哪知虎落平阳被犬欺,三人刚行出百余里,便遇到一伙强人,想要劫夺他们身上的财物。

    那伙强人也不知是穷疯了,还是眼光太差,竟会对他们这几个衣衫褴褛的汉子下手。三人中以丁奉的伤势最轻,此时已基本痊愈,其他人手上功夫也已恢复了六七成。对付统兵上将自然是略显不足,对付这几个毛贼,还是十分轻松的。只见他们指东指西,拳打足踢,不片时便将那几个毛贼打趴在地。那伙毛贼平常在这一带做些没本钱的买卖,从来没遇到对手,哪想到今天却遇到了硬茬。那伙毛贼领教了三人的功夫,自是对他们佩服的了不得,当即领着他们前往山寨见他们的大哥。

    那山大王却是个书生,也和王伦一样,小肚饥肠,只因读过几年兵书,带着弟兄们打了几场胜仗,被众人推举为领,啸聚山林。手下约有两千来号人,活跃于南阳、江夏两郡交界处,杀人放火,抢男霸女,无恶不作,官府屡次进剿都因不熟悉地形,奈何他们不得。

    三人本不愿和土匪头子见面,但转念一想若是收编了这支队伍将来对东吴攻取襄阳或多或少也是个帮助,便跟着那伙毛贼去了。那书生见了三人,眉头大皱,说了一堆庙小难养真龙之类的屁话,给他们每人备了些盘缠,想撵他们走。丁奉二话不说,拨出刀子,便冲了上去,就在大庭广众之下,上演了一出火并王伦的好戏,给那书生来了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那书生平时甚是小气,抢到的东西也不舍得分给众啰喽,啰喽们对他自然不如何心服。他虽然也有几个心腹,但哪里是周泰、徐盛、丁奉的对手,被三人砍瓜切菜般的大杀一阵,个个尸横就地。众喽啰本就不满那书生,又见三人神威凛凛,都是佩服得了不得,当即跪倒,拜他们做了大哥。三个东吴宿将竟沦为山大王,着实有些大材小用。

    三人并了山寨,就在聚义厅上大摆酒宴,将那书生这些年聚敛来的财物分给众人,众喽啰无不踊跃。从此三人便在此间落了草,一来继续养伤,将那书生留下来的人参把来当饭吃,二来打探孙权消息,好随时接应。这日他们打探到汉军在宜城一带设伏,欲对孙权不利,不禁忧心如焚,当即点齐军马赶来。他们人少,又缺乏训练,不敢与汉军正面冲突,便在此间设伏守株待兔。哪知兔子没等来,却等来了孙权,不禁心花怒放。

    三人落草之事说来话长,这当儿也没空禀奏,好在孙权也没有心思理会这些细枝末节,只是随口一问,也不要他们回答。

    便在这时忽听身后吴兵大哗,孙权回头看时,只见汉将张翼领着一彪军马追来。张翼在南中闲得慌,当然不愿错过这个机会,主动请缨。关公念他这些年在南中和蛮人打交道,甚是辛苦,也该给他换个差事,调剂调剂,便准他所请。

    既然后有追兵,孙权更没空知道周泰等人是怎么到了这里。当下他催促军马向前,留周泰断后。周泰养了这些日子,身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奋起神威,一声断喝,纵马迎上,同张翼站成一团。张翼不敌周泰神勇,看看要败。突然间李恢领军从斜刺里杀到,将周泰军截成两段。周泰军本就是乌合之众,一声喊,四下乱窜。周泰见不是头,拨马落荒而走。

    这时孙权从算是从混乱中回复过来。他定了定神,寻思照情形来看汉军定在汉水沿线设下层层埋伏,这条路肯定不能再走了。还是取道祁口,经编县、当阳回转江陵来的安全。那一路是6逊守把,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命善走之人带着他的口谕,令6逊扫境内兴师,北上勤王。

    那人领命去了,孙权继续向南赶路。行到初更时分,吴兵过了夷水,离祁口不远,正行间,忽见道旁一株大树上挂着一具尸体,被风一吹,不住来回摇晃。那尸体脸本就白的吓人,经月光一照,看上去更加毛骨悚然。

    孙权好歹也是一国之君,既便心里十分恐惧,表面上也不敢表现出来,仔细一看,却见树上挂着的那人,竟是自己刚派去通知6逊的特使。他心头一急,气血上涌,只觉头昏眼花,几欲晕倒。

    身子正摇摇欲坠间,突然左侧林中喊声大起,一彪军马杀出,为一将正是严颜。凌统大叫一声,迎了上去。孙权也不顾着晕倒了,催马向前逃命。

    众军提心掉胆,紧赶慢赶,总算是进了吴界。一路上虽然遇到几路埋伏,几路追兵,但他身边尚跟着些宿将,一一冲将出去,以血肉之躯筑就一道长城,掩护孙权逃跑。孙权有为之身当然不会跟他们一起疯,在他们力抗强敌时,自己则脚底抹油,有多远走多远。又行了片刻,孙权和几个文官来到编县,个个灰头土脸,衣衫不整,甚至还有袜子鞋子都没来得及穿便骑马跑了一夜的。编县县令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皇帝,自以为是不世奇遇,对孙权和他的随从也是加意巴结奉承。不多时凌统、陈武、周泰等人相续都到,各诉脱险经过,孙权计点将校,十不存三四,且都缺胳膊断腿,惨不忍睹。他平生虽常打败仗,但也从没败得如此之惨,不禁失声痛哭。

    他哪里知道贾诩的智力只不及诸葛亮、郭嘉等廖廖数人,尚在6逊之上,吕蒙这个才读几年书的半桶水,又如何是他的对手?作战中最关键其实不在于指挥系统,而在于指挥系统传出的信息。指挥系统就好比人的大脑一样,通过各种各样的军令文书来指挥底下部队分进合击,协同作战,最终克敌制胜。军中指挥系统一般很难被敌人掌控,可是其中传出的信息就不一定了。现代作战原为信息战一说,作战人员千方百计破坏敌人通讯,让敌人变成聋子瞎子,甚至通过敌人的通讯系统传递假消息,把敌人调得团团乱转。这种战法看着悬乎,其实并不新鲜,古代就有,只是那时还没有那么多先进设备而已。古时往往通过假造或截获敌方的军令文书,收买传递信息的人员来做到这一点的。贾诩早在入蜀之时,就对东吴留了个心眼,吴国的一举一动,统兵上将的性格脾气他都摸得个一清二楚。这次经他手仿造的公文,即便吕蒙本人见了也要大吃一惊,更何况是孙权?孙权本来就对这个计划很有信心,又收到了吕蒙的表章  ,哪里还会怀疑?他虽然因此吃了一个大败仗,却也怪他不得,要怪只能怪他太贪心,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害人之心不可有”怕就是在说他这号人吧,何况他要害人也要找个好一点的主儿,贾仁禄、贾诩明显就是只马蜂,去惹他们,不被蛰那才真叫怪呢。

    县令见众人泥尘满面,忙命妻子婢女准备香汤让他们沐浴。县令是本地人,长得不怎样。他的妻子却是这一**了名的美人,经人一夸,更加不可一视,还道自己是天下最美的美人。她跟着这么一个小小县令,心里别提有多委屈了。可是编县一带穷山恶水,就属县令地位最高,钱财最多,不跟着他,这西北风喝将起来,滋味可不好受。她晚晚都梦到自己遇到一个大贵人带她到大城市吃乡喝辣,穿金戴银。本来她也知道这不过就是个梦,根本不可能实现。哪知时至今日,居然梦想真成。日里盼夜里盼的大贵人终于给他盼来了,能不能让他带自己飞出牢笼,就要看自己的本事了。当下她像一只穿花蝴蝶一样,不停的在孙权身边转悠,搔弄姿。孙权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虽在患难之际,却也看不上这等庸姿俗粉,对她竟不加一瞥,搞得她郁闷不已,却也无法可想。

    孙权洗了个热水澡,精神大振。这当儿也没心思睡觉,他连夜在编县县衙召开紧急会议。众人商议之后,孙权立即传下旨意,命凌统骑快马赶到江陵报信,着6逊火带兵勤王。凌统领命去了。

    过了半日,凌统灰头土脸,肩头上插着两只羽箭,踉踉跄跄走进县衙。孙权大吃一惊,道:“怎么了?信送到了?”

    凌统道:“微臣在夹石章  乡之间遇到敌军埋伏,微臣奋力死战,还是没冲出去,微臣无能请皇上治罪?”

    孙权伸手在案上一拍道:“6逊是干什么吃了,竟然容忍汉军在他眼皮子底下设伏,朕要撤了他的职!”

    凌统道:“这不关6都督的事,微臣来时打听备细。敌将关羽乘我军大败之际领兵来取江陵。亏得6都督识破了敌人调虎离山的诡计,将计就计,于夷陵一带设伏,重创关羽所部。怎奈关羽后续军马赶到,都督逆战不胜,退回夷陵,凭险据守。关羽此番动用蜀兵二十万,逼关下寨,6都督估计已经知道皇上遇险,可是实在没法赶来救援。”

    原来那日贾诩所遣之人到了江陵。6逊见信中要他领荆州兵马略取巴东诸郡。信上是一点破绽也没有,可他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妥。于是他留了一个心眼,设酒宴款待来人,将他灌得烂醉,终于套出了这个惊天大阴谋。

    6逊暗叫好险,立即制订了一个计划。他找了个和自己相貌差不多的人,令他假扮自己,领着一支军马溯江而上,果然不出他所料,这支军马才到秭归便中了汉军埋伏。大败亏输,假6逊腰间中了关公一毒箭,回到营中不久便死了。

    关公大胜之后,老毛病又犯了,不虞有他,指挥军马长驱大进,一路郡县望风归降。不一日大军到了夷陵附近,正行间,忽闻两侧郡山中鼓声大震,涌出无数弓箭手来。关公正惊慌间,前面又有一支军马拦住去路。帅字旗下,6逊端坐正中,指挥众军乱箭齐。

    夷陵航道狭窄,吴兵占据制高点,居高临下,乱箭射杀汉军,颇占便宜。两下混战一阵,汉军死者极多,关公抵敌不住,只得鸣金收军。他亲自断后,大军缓缓西退。6逊在后紧追。到了信陵,蜀中援军6续赶到,关公添了生力军马,声势大震,在江面上摆开堂堂之阵,正正之师,和6逊结结实实的打了一战。关公文武双全,只因一时大意才偶有小败,这会集中精神,6逊的诡计就不灵光了。可论实力,关公准备多年,6逊仓促布置,自是天差地远,6逊又如何是关公的对手?大败亏输,吴兵十伤**,余下的四散而走,觅路逃生。6逊引败军至夷陵,扼险据守。关公随后麾军赶到,扎营对峙。历史上6逊就在这里烧了刘备七百里连营。这事虽然还未生,但他的脑子里却已想到了以逸待劳之计。只是关公不同于刘备,又有法正替他出主意,不可能连营七百里。6逊一时之间倒也没有题目可做,只得传下号令,严令众将出战,如有违者,虽胜亦斩。

    孙权叹了口气道:“既是如此,倒也怪他不得。”

    正说话间,编县县令一路小跑,抢进殿来,道:“不好了,不好了。汉将甘宁领大军十五万杀来,前锋离此不足三十里。”

    孙权吓了一跳,问凌统道:“江陵城中还有多少军马?”

    凌统道:“江陵的军马绝大部分已被6都督调去守夷陵了。”

    孙权命人铺开地图,道:“这里太危险了,朕还先到竟陵,再作区处。”

    凌统道:“臣在道上已打听过了,长坂、当阳、麦城、荆城等去处都已被汉军占了。我们实已无路可退,不过皇上放心,微臣便是拼了这条性命,也要保着皇上突出重围。”

    孙权听说道路俱已被敌人掐断,不愿以身犯险,踌躇道:“如今该当如何是好?”

    张昭道:“领军突围,太过危险,万一有个闪失,后果堪虞,皇上万万不可进此下策。”

    孙权道:“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张昭道:“如今唯有与刘备鞲和,以求喘息。皇上既已和刘备结亲,刘备看在公主的面上,应当会答应的。为求万全,皇上可以吴国太的口吻写一封信给公主,公主见了吴国太的书信一定会卖力劝说刘备,则和谈十有**可成。”

    孙权皱眉道:“和谈?你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城下之盟!定这种盟约比打败仗还令人感到耻辱!”

    张昭正要说话,哨探来报:“甘宁军离城已不到二十里!”

    孙权吓了一跳,沉吟道:“朕堂堂一国之君绝不能和他人签订城下之盟,凌统!”

    凌统应道:“臣在!”

    孙权道:“点齐所有军马,朕亲自指挥,说什么也要突出重围!”

    张昭道:“皇上千金之躯万万不可做这样的糊涂事。当年勾践兵败国破,为求喘息,不惜屈身事吴,皇上为了江东基业,也应该忍辱负重。”

    孙权缓缓点了点头,道:“你说的倒也有理。”

    凌统道:“甘宁军已近,仅凭数千败兵根本无法与之对敌,是走是和皇上就快些拿主意吧。”

    孙权低头不语,正踌躇间,忽又有哨探来报:“甘宁军离城不到十里。”

    孙权叹了一口气,对张昭道:“就依你之见。你这就去见甘宁,道上朕的求和诚意,让他暂缓进攻。这事虽然难办,但朕相信你一定能马到成功的。”

    张昭道:“臣一定不辱使命。”说着昂挺胸,转身出殿,大有壮士一去兮不复还之概。

    张昭策马出城,行不十里,便遇到了甘宁军。前军小校报知甘宁。甘宁微微一笑,传令三军就地扎营,于中军帐中接见张昭。客套一番后,张昭道明来意,甘宁怒道:“编县弹丸小县,转眼便下。你却跑到这来以和局缓我,焉知不是孙权的缓兵之计?”

    张昭道:“攻打襄阳之役,我主本来是不赞同的。可吕蒙那厮为了加官进爵,竟不奉诏命擅自行动,我主北上只不过为了追回吕蒙,根本没想要和汉朝为难。吕蒙铸成大错后,我主一直好生后悔,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我主毕竟和汉朝皇帝有联姻之好,希望将军看在汉朝皇帝的份上暂缓进攻,我这就去见汉朝皇帝,商议此事。”这事要没有孙权拍板,给吕蒙给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干,可是孙权转眼就要有血光之灾,这黑锅只好有吕蒙来背了,反正吕蒙是孙权的臣子,关键时连命都可以舍,何况只是背个黑锅。

    甘宁缓缓地点了点头,道:“两国毕竟有同盟之好,我们也不想做得太绝。好吧,我就信你这一回。皇上现正在洛阳督战,从这里到洛阳走得快些的话,也不用三五日,不出十日便能打个来回。我就给你十天时间,十天之后,若我还没收到消息,可别怪我不念两家之好。你可要知道,我这可是冒着杀头的危险,在替你们担待此事,你可一定要快去快回。”

    张昭道:“一定,一定,我这就去。此行甚是匆忙,将军的大恩大德,来日定当后报。”匆匆出营,他来不及回去向孙权禀告,派了个亲兵回城,自己则马不停蹄赶往洛阳。不一日,张昭到了洛阳,径奔行宫来见刘备。

    刘备面色铁青,不待他说话,喝道:“孙权还有脸派你来和朕谈和?”

    张昭道:“襄阳之役全是吕蒙未奉诏命,独断专行,与我主无关。皇上要是一味怪责,怕是有妨两国连姻之情吧。”

    刘备气得脸皮紫涨,道:“若非仁禄从6逊给翼德的信中看出破绽,襄阳早就给你们拿下了。你们做了这样见不得人的事,还有脸来编排朕的不是?”

    张昭道:“我主拜吕蒙为大都督,总统江东六郡兼荆楚诸路军马,嘱之曰:‘阃以内,朕主之;阃以外,将军制之。’这本来是为了方便他进剿魏国,哪知他竟滥用职权,未经诏命,擅自用兵。我主知悉此事,十分震怒,连十道圣旨追回,可为时已晚,吕蒙那厮已经入境。我主为免两国间生不必要的磨擦,亲自入境追回吕蒙,怎奈还是晚了一步。大错既已铸成,后悔自是无用,追究责任又何济于事?两国盟好来之不易,不能被奸邪小人随意破坏,亡羊补牢,犹未迟也。现在我认为我们应该坐下来好好谈一谈,挽救两国盟好,而不是在那里追究责任。”

    刘备余怒未息,道:“和孙权同盟,连睡觉的时候都要睁只眼睛,这样靠不住的盟好要来何用?朕现在想的不是怎么挽救这已没有任何意义的盟好,朕现在想的是如何灭了东吴!你来之前,朕正在拟旨罢东郡之兵,召集全国兵马会集荆襄,朕亲自统率,前往江南问罪。这道圣旨刚写了一半,不知你要不要看一看。”

    张昭道:“皇上要想灭吴,谈何容易?当年齐桓公当着楚国大夫屈完的面炫耀武力,结果被屈完三言两语驳倒,大失颜面。我现在想套用屈完的话,来劝皇上。皇上若以德服四方,谁敢不服?若恃众逞力,吴国虽褊小,尚有长江为池,虽有百万之众,正未知所用耳。倘若魏袭其后,国家尚且不保,何谈灭吴?”

    刘备怒气顿消,点点头,道:“子布之言甚是。要朕和东吴讲和罢兵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有三个条件。”

    张昭道:“皇上请讲。”

    刘备道:“第一,免去吕蒙大都督之职,让鲁子敬重新担任此职。吕蒙挑起两国之争,乃罪魁祸,本当斩,念他是东吴宿将,朕可以网开一面,放他归国,交由孙权处置,不过他终生不得再获重用。第二,朕其他人都信不过,就信任子敬,这盟好条款要他亲自来谈。第三将淮南及豫州之地割给大汉,这三条缺一不可,少了哪一条,朕宁可不谈。”

    张昭心想吕蒙打了大败仗,既便回到国内也没脸再当大都督了,前两条倒好说,就是这第三条太过苛刻,孙权说什么也不会答应的。刘备见他脸上有迟疑之色,问道:“怎么,朕提的条件太过苛刻?那就别谈,打战好了。

    张昭现在就怕听到这两个字,中心栗六,心想:“反正我也无权决定,还是先含糊答应下来,再作区处。”说道:“皇上提的这三条,我一定会转告我主。”

    刘备道:“嗯,你可要让他快些回复,朕有这个耐心,可朕麾下的将士们可没那么好的耐心。”

    张昭点了点头,匆匆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