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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小鬼当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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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嶷的父母终于在贾仁禄的劝说下,同意让张嶷来布置陷阱。张嶷乐地原地翻了三五个筋斗,兴冲冲地跑去指挥那些猎户安放稀奇古怪的整蛊法门去了。

    贾仁禄微微一笑,问李异道:“你这次带了多少人来?”

    李异道:“我听庞乐讲村里就一个人在捣乱,是以没带得太多,也就两百人。”

    贾仁禄道:“如今蜀军可有两路人马在追我,一路是张任所领,一路是冷苞所领。如今这路也不知是张任还是冷苞。不过若只有一路,我们人多又有陷阱,倒也不去怕他。就怕是两路差开着来,那便不好办了。”

    李异道:“军师言之有理,你说我该怎么办?”

    贾仁禄以手支颐道:“张任志在抓捕我,不会屠杀百姓,不过他只知道我打这条路上来,应该不知道我的确切位置,所以应当是一路搜索而来,行动就不会如何迅速。冷苞一路之上一定会杀人放火,行动也不会如何迅速。你速带着这两百人,抄近道绕到他们的前面,先放过一路来。而将第二路人马拦住,不要和他们硬拼,带着他们在山里给我绕圈圈。拖上个把时辰,你估摸着我们这里完事了,再领着第二路人马进来。老子要将这两路人马统统的包掉,看他们还敢不敢再拼着老命的追着老子,不让老子喘气!”

    李异问道:“若是两路一起来呢?”

    贾仁禄道:“两路一起来,那倒好办了,你也先放他们进来。然后尾随着他们来到村子里,一旦我们这里开始动手,你便从后突击,里外夹击,我看他们能走到哪里去!”

    李异点头道:“好!就这么办!”说完便小心翼翼的摸出村外,招呼那两百兵卒屁颠屁颠地跑路去了。

    刘泽道:“军师将李将军的人马差走了,这里可就剩下我们这些老百姓了啊,我们可不是他们那些正规军的对手啊!”

    贾仁禄笑道:“老人家请放心,谁说老百姓就不是正规军的对手。当年秦军天下无敌,平灭六国,有多厉害。始皇帝一死,陈胜泥腿杆子出身,揭竿而起,手里的兵器都是木棍、锄头,为什么能够打赢手执长刀利剑的秦军?还不是因为秦朝法令太严,不给他们活路了,他们也就无顾忌,拼着老命同秦军死磕,秦军如何能顶得住?如今也是一样,你们若是怕了冷苞军,那就只能任他们宰割,若是你们抱着团和他们硬来,他们反而怕了,不敢再来了。”

    刘泽仍是有些不放心,迟疑道:“这……”

    贾仁禄道:“放心,若老人家信得过我的话,我一定会安排妥当,不会让村中老百姓去填坑的。”

    刘泽心中惶急,六神无主,在自己的屋中来回地走着,却见贾仁禄泰然自若,面色如常,这心情倒也放松不少。转进厨房端了一碗凉白开出来,放于案上以待贾仁禄口渴时饮用。

    贾仁禄回头一看有美水可喝,大声叫道:“好东东!”说完便抢至案前坐好,端起碗来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不片时那碗水便已给他喝的一滴不剩,大声叫道:“好水!好水!”说完便自斟自饮,一碗接一碗地喝得甚欢,霎时间便已连干了十七八碗,肚腹之间微微隆起,显是水喝多了。

    刘泽看他如此灌水不禁乍舌,问道:“军师还要水么?”

    贾仁禄大声叫道:“还要,你不知道我是一分水一分本事,十分水十分精神。呃!这水越多我的本事就越大!”

    刘泽一头雾水,道:“哦,那我再去给你烧一锅……”迈步便往厨房走,边走边想:“从来都只听过酒喝得越多本事越大的,没听说过喝水也能长本事的。不过他倒好打发,酒我是供不起,这水嘛倒是要多少有多少。”

    一个时辰之后,哨探来报蜀军离此仅有半里地了。贾仁禄微微一笑,放下水碗,摸了摸圆滚滚地肚子,道:“来得好!列队欢迎!”说完大手一挥,领着数位七老八十的老人,数位十一二岁的幼童,凑成了一队不整不齐军,来至村口恭候蜀军大驾。

    过了半晌,远处烟尘滚滚,一彪军马来前,兵卒布好阵势之后,向两旁一分。张任策马从中驰出,见贾仁禄领着一帮老弱,执着一把破扇,一扇一扇地,立于村口笑盈盈的看着他,不禁勃然大怒,道:“贾福,这次看你还能走到哪里去!”

    贾仁禄轻摇破扇,道:“我自出道以来,败曹操退袁绍,取洛阳定关中平西凉,大小数十战,为主公打下了三州之地。天下诸侯闻我之名无不心惊胆颤,望风而遁。你是什么垃圾人,胆敢同我为敌,还不速速下马投降,免得皮肉受苦!”

    张任挥枪向两旁一指,冷笑道:“这次怎么不跑了,长本事了,难道就靠这帮老弱给你壮胆?”

    贾仁禄道:“你看不起小老百姓,早晚要……”说完一捂肚子,道:“不好,水喝多了……待我先去更衣再来同你闲扯。”说完便转身而走,寻觅茅房更衣去了。

    张任从未见过有领军上将临阵更衣的,认定这是他欲图逃遁的一时权词,见他仓皇而走,喝道:“看你这次往哪跑!”把枪一招,大小军校齐杀进村。

    到得村口,已不见贾仁禄的半点踪影。微微一笑,心道:“就这么一个小村子找起来费什么事?这次看你躲到哪里去!”说完挥枪前指,道:“休要走了贾福,杀!”

    张任身后一个小卒问道:“那村中百姓怎么办?”

    张任冷然道:“这些刁民包庇贾福死有余辜,给我杀!”

    张任军闻言知道有东西可以抢了,群情激愤,发了一声喊,冲进村中。四散开来,搜寻贾福只不过是个幌子,找寻有何值钱东西可抢才是主要目的。

    怎知甫出数步,便听啊啊啊地惨叫声不断传来,却是十数位兵士只顾赶路,走路不看地,不慎落入了道中央的陷坑之中,被竹签戳出数十个透明窟窿,流着口水,往见阎王去了。张任铁青着脸,道:“些许机关,能耐我何!”

    张任军这才知道厉害,看着那些兵士恐怖的死状,听着他们临死前的惨号,虽是大热天也不由自主抖了起来。但害怕之感在心中只是一闪即过,霎时之间,贪念便又战胜了寒意,便不在理由那些已死的弟兄了,自顾自的冲进各家屋中找寻值钱物事。

    张任可没有他手下的那些兵士那么乐观,见村口有陷坑,便凝神戒备。下得马来,将马往树上一拴,手按剑柄,警觉地看了看四周,见无异状,这才跟着三五个兵卒走入第一户人家查察。

    便在这时,一名小卒见第一户人家房门虚掩,推门便入。噗地一声,一柄剪刀从天而降,插在了那人的头顶上,登时鲜血长流。疼得那人“哎哟”“哎哟”直叫,踉跄退出,转身逃命,甫出数步,右足踏上了一捕兽夹。那人觉得脚上的疼痛之感更甚,忙双手抱起右脚,疼得单脚直跳,蓦地里一脚踏空,砰地一声,掉到了陷坑之中摔死了。

    那人身后的一名兵卒见此情景,吐了吐舌头,拍了拍心口。双眼一闭,想着满室的钱财等着他去抢,胆气登壮,啊地大叫了一声,双手乱挥,护住了头脸,冲进屋去。

    到得屋中,四下乱瞧一阵,发现并无危险,自己也还活着,放心不少。复又仔细的看了看四周,见案上摆了一长串铜钱,不禁口水乱流。大喜冲上,伸手一抓,便欲揣进怀里。怎料那串铜钱一头拴着条细线,急切拽之不断,显是屋中主人也防有人来偷,像拴狗一样的将铜钱拴住,这才放心。那小卒心中一怒,使劲一拉。哗啦一声,当头一盆滚烫的热水浇下。烫的那小卒哇哇乱叫,全身起泡,不顾一切的冲出屋去。来到大道正中又叫又跳,蓦地里一脚踏空,房顶上茅草丛中射出一只冷箭,正中那小卒的脑壳,那小卒哼也没哼上一声,便倒地死去了。

    张任哪料到村里的机关竟如此的厉害,刚欲招呼兵士聚拢商议,已是不及,已有数百十名兵卒,分别抢进了各个民宅之中,却听得砰嘭,啪啦,呛啷之声不绝于耳,“妈啊!”“哎哟!”“苦也!”“救命!”的惨叫之声此起彼伏,四下不断有人从民宅之中狼狈地冲将出来,跑到大街之上,或掉进陷坑,或被飞来的木刺插中,或被倒吊在了大树之上来回直晃,各种惨状难以尽表。

    张任环顾四周,见手下兵卒一个个焦头烂额。有的脑袋上插了朵鲜花到处乱走;有的屁屁上摁了支羽箭四下乱窜;有的鼻青脸肿,全身满是米田共,臭不可闻;有的双目红肿,头上肿了老大的血瘤一个,手上插了几根筷子没命的奔逃;有的手上、脚上夹着几个捕兽夹,痛得躺倒在地,来回直滚,大声怪叫呻吟。

    霎时之间那两百来人非死即伤,惨不可言。张任气得暴跳如雷,大声喝道:“贾福,有本事的就出来一斗,躲在暗处暗箭伤人,算什么好汉!”

    话音刚落,四下喊声大震,村民们高举木棍、锄头等农具从四面八方冲入村中,遇到张任军便没头没脑的乱打一气。那些倒霉的兵卒们已先尝了一遍稀奇古怪的机关,吓得心胆俱裂,此时哪还有心抵抗,纷纷撇了手中兵器,抱头鼠窜。

    张任仗剑于村口弹压,四下里都是逃跑的兵士,他又如何禁此得住。过不多时,回顾左右,只剩下了十数位亲信,手提着钢刀卫护在他的身旁,拿刀的右手却是颤个不停。

    便在这时,数百村民如铜墙铁壁一般,四下里围裹上来。张任见势不妙,叹了一口气,招呼着身旁亲信,逃之夭夭了。

    村民们见张任败走,大喜若狂,奔走庆贺,欢声如沸,破锣敲得震天直响。刘泽看了看厕身于茅厕之中正在更衣的贾仁禄,喜极而泣,道:“要是早遇到军师就好了,我们就不会受这些东州兵欺负了。”

    贾仁禄更衣已毕,一身轻松,转身而出,道:“下次打战前不能喝这么多水了,老更衣……”顿了顿又道:“呵呵,现在知道抱成团的好处了吧,谁说老百姓便赢不了正规军,这不就胜了么。”

    刘泽道:“这都是军师的指挥之功。”

    贾仁禄摆了摆手道:“这不是我的功劳。”说完拉着张嶷的小手道:“这都是他的功劳,若没有这个小鬼当村,我们如何能胜如此容易。这一会是热水,一会是大粪,一会是筷子,一会是捕兽夹,亏他能想得出来。这些都是平常地不能再平常的东东,却被他利用的恰到好处,看来他还真是个整人天才。”

    张嶷第一次面临如此大战,竟全靠他整人得胜,心中激动,一时之间,竟是说不出话来,只是不住嘿嘿傻笑。他的母亲从人群之中窜了出来,一把将他搂在怀里,一声儿一声肉的哭个不停。

    贾仁禄看了看张嶷,微微一笑,对他父亲说道:“这小鬼将来前程似锦,一定能官至将军,说不定还有望封侯,我先在这里恭喜你了。”

    那中年汉子闻言心花怒放,紧握着贾仁禄的大手,语无伦次地说了一长串他听不懂的话。听得他是头大如斗,白沫乱吐,忙闪向一旁,差人前出哨探,看看是否还有敌军前来。

    便在这时,一小卒分开人群,挤了进来,道:“报!李异将军已带着冷苞军在附近山中转了一个时辰了,差我前来请问军师何时引他们进村?”

    贾仁禄微微一笑,道:“这冷苞军还真听话。哈哈!”顿了顿,又道:“怎么样,李异那是否吃紧?”

    那小卒摇了摇头,道:“一点也不,那个冷苞傻里傻气的,李将军骂了他几句,他便不管不顾的追着我们直跑,李将军正东兜西绕带着他在山里转圈呢。”

    贾仁禄哈哈一笑道:“那就不急,你去同李异说,让他好好的尽尽地主之谊,带着冷苞好好的逛逛附近风景,等他逛累了,再领到村中来休息,哈哈!”

    那小卒一脸坏笑,应道:“是!”转身传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