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楼主 |
发表于 2006-8-24 17:15:07
|
显示全部楼层
四、
刘备为何叹气?他见军师府辕门这一边漆黑,大概军师这一刻还睡着呢,所以辕门还未开。心下有话:军师,你怎么睡得着的?我刘备烦了一夜未睡,你这一刻辕门还关住,应当老早把辕门打开等我了。刘备正想着,大队人马已到了军师府门首,一班鼓乐手,四个中军官在旁边站定,抓灯球篾缆的两边站定,有人把马扎子摆下,刘备、关张人众皆坐定。坐下来,刘备身上汗浸浸的。你找话说了,虽天暖,四更天,早晚凉,怎么会汗浸浸的?不,表面凉爽,心里头比热的还热些,他心里作躁得一身汗。刘备心下有话:军师!你怎么睡得着的,这一班文武已经不愿意来了,是我硬卡住他们来的,想不到你的辕门到这一刻还不开,我面前这班人刻薄嘴不少,他们等一刻儿说起刻薄话,我还是听还是不听?刘备怕他们说刻薄话。后头就有人开腔:“先生。”“岂敢,先生。”“你先生什么时候起来的?”“我学生听到四更才打就起来了,奔主公的衙门,连冠带都没有来得及拿,怕误了事,主公说了,误了事主公要降罪的,所以不敢耽搁。”“噢,你先生听见四更才打就起来了,我学生也是这个样子,其实你我多睡个把更次都不要紧。”“何以?”“你看,军师府的辕门到这一刻还没有开。”“唉,你先生忘却了,你要晓得,军师的道号叫伏龙,又有人喊他卧龙,卧者睡也,他要会睡,如不会睡,倒变成一条懒龙了。”刘备听听,心内话:是吧,我就晓得要有刻薄话了。刘备把头低着,听他们说。“先生,军师府不晓得可有后门呀?”“你先生问后门何干?”“不呀,这么大的干戈,我们听见尚且胆寒,何况军师年轻,照常他在三更开后面溜掉了。”刘备听听低住头,心里话:直接不能听。“三将军,什么时候起来的?”“呃,吆,燕人三更天就起来了。”“其实象你将军多睡个把更次不要紧,三将军可晓得军师府的辕门到这一刻还没有开呐!”张飞的性子躁,一声喊:“啊!呃,也罢啊——,待燕人前去将它打开了呃!”刘备一听,二指一指:“嘟!”张飞一望:“唉——噫。”刘备说:“该死的匹夫,军师的辕门你胆敢闯打,该当何罪?不许无理。”“噢,谨遵大哥吩咐。”张飞不敢开口了。张飞话音才了,只听到刘备的衙门那一角,“大……”响起来了,孙乾朝起一站,望住抓灯球篾缆的这些当差的:“木头,在这块大眼望小眼的,放明炮了,把些灯球熄掉,还点着做啥?”“嘎。”当差的心里话:孙先生好玩,跟我们吵的哪一家。当差的把皮套子拿出来,灯球熄掉了,篾缆朝黄桶里一揣,灯球篾缆不熄没事,灯球篾缆一熄,听到刘备这一边,“嗐!”“啊唔。”这是什么声音?哪晓得天暖,蚊子多,五更头,蚊子正在闹市,灯点着,蚊子专朝有亮的地方飞,灯球这一熄,蚊子要归窝了。张飞这一张马扎子摆的地方不好,摆在阴沟口,张飞的性子又躁,嘴张得多大的,望着军师府的辕门哺气。蚊子就把张飞这张嘴当住窝,朝里飞,张飞抓又抓不住,只好拿口气来吓它,张飞就喊了,“嗐!”刘备以为他要打辕门了,就教训他,“照!”张飞不敢开口,“唔——”到嘴的蚊子死了,被他哺得干干净净。刘备这时心里着急了,想想军师为什么到这一刻辕门不开的?刘备正在想着,忽然听到军师府门里“哗啦,的踱”,刘备一听,唉,还是我错了,我来得太早,四更就来了,军师不要一晚不睡觉就等我嘛,军师没有错,黎明即起,鸣炮开门。再望望,门还是没开,只听门栓响,不见大门开,这是什么玩意头,光景里头的栓难下哩!一会儿工夫,开门了,不过没有开得足,门开不足,门坎就不好下,开门的这一位,朝门坎上一站,两手托住门框子。刘备再一望,心里有话:噫!军师呀!也不能怪我手下这班大官不服你,你有些地方是叫人不服,想你军师府这个辕门,应当要用个大个子当差的,大力气的,到了门首,大栓一下,门开得足足的,门坎一拎,朝旁边一摆,接着到甬道半,把板照壁一拉,朝旁边一推,里头的金屏朝外一露,这样叫人看到就有了精神了。哪晓得军师用的是服侍他的童儿开门,童儿是个小孩子,能有多大力量?怪不道这个门开得这么迟法子的。童儿站在门坎上,两手抓住门框,两个圆眼睛睁打睁打的,望着人众,说:“军师吩咐,命文武诸官传宣进见。”童儿说过就走了。刘备听听,还是我错了,军师一无所有,“来,赶快把兵符令箭送进去!”“喳!”鼓乐声大吹大擂,四个中军各捧一样,进了头门,奔里面大堂,刘备只听见里面升三通炮,乐声大作,刘备点点头,这是军师拜印接印了,一刻工夫,鼓乐声止,刘备想想,这是军师拜印过了。再朝里一看,见一个大个子当差的,到了门口。“喳”一声,把门推足了,门坎一拎,旁边一晃,然后转身到了甬道半,把板照壁一拉,朝旁边一推,刘备在外边,一眼虽望不到大堂,能望到甬道半,见里头的气派很足。刘备诧异,照这个情形,军师一夜都没有睡,要如其才起来,决不会如此的整齐。这个中军走到甬道半,板照壁身底下,站住,中军肚大腰圆,窄肩厚背,胖子的底气足,嗓音洪亮,嘴里又是二八京腔,比较好听,中军把大令举过头顶,望着外面一声喊:“呔!军师令下,命文武诸官报名进见罗!”都以为众文武要喊一声遵命努!哪晓得众文武头低着,剪子都撬不开口。刘备望望,这班人犯嫌哩!
不开口,军师拿头一支令箭传话出来,就玩个哱嗤,对军事上也不吉利,刘备想想,必得我先来报名。再想想由古至今,只有个筑坛拜将,倒没有个主人翁见臣下报名的。没得办法,我不报名,人众都不开口,中军站在那块,大令举住,刘备冷不提防地喊了一声,“遵令!”人众“遵令。”“遵令。”“遵令。”“遵令。”“遵令。”什么道理?不愿意。刘备起身,走到辕门,先报名:“新野县令刘备率领在城文武诸官告进。”“喴——”“进。”“喴——”两旁威声,刘备走到大堂诸葛亮公案边,双膝跪倒,诸葛亮决不能坐在这个地方,主人跪在面前,先生起身陪跪,刘备跪下来,报一篇履历:“备,本涿县愚夫,当先未曾度德量力,奉诏讨贼,至今虽无能灭贼,恨心有余而力不足,但未忘讨贼之心,愿展平生之志,奈智学浅短,故不得已三请军师出卧龙冈。幸得军师相助。今刘备已欲重整旗鼓,誓死灭贼,不料贼先乘我衰微,命夏侯敦领十万大军犯我境界,备无计免祸,特率领全城文武诸官,亲送兵符令箭,请军师拜印接印升堂发令出兵破敌。”刘备说过了。诸葛亮回敬一篇话:“亮本南阳一布衣,已受主公三顾之恩,今又蒙主公当堂赐兵符委以重任,亮何敢不竭股肱之力,以图报效万一。”礼毕起身,诸葛亮回到堂上去,当中坐定,有人在偏旁摆了座位,刘备坐下,众文武应派一个个上来行参礼了。行参礼呀!文武站在大堂上,比木头多了一口气,动都不动,刘备望望,这班文武可犯嫌呀,连参礼都不来行。刘备一声喊:“二弟,上来见军师行参。”关羽答应,“噢,是。”关羽行奔诸葛亮案边,双手一禀:“军师,关某参见军师。”诸葛亮鹅毛大扇一指:“君侯少礼。”关羽朝旁边一站。刘备手一指,招呼:“三弟,来见军师行参。”张飞一望,“嗳——”心想:这种人欢喜睡觉,到这一刻才起来,到底懒夫,依我的性子,早就把他辕门打开来,因为哥哥拦住,我看见他就来气,哥哥还要我见他行参礼。又不能不上去,大哥喊我,我不上去,哥哥要来气,张飞叮冬叮冬走到诸葛亮案边,行的这个礼,令人都想不到,“噢!燕人奉大哥吩咐,呃哎,也来见你这军师,弄他个礼儿吧!”什么礼,弄个礼,你不要嫌这个礼丑,这是我家哥哥吩咐的,不吩咐弄都没法弄。诸葛亮也叫做有意的,把鹅毛扇一招:“罢了,好。”张飞心想:好?我替你记在帐上都要跟你算帐的,张飞退到关羽之下站定,关羽都行过参礼,人众不能不上来,人众上来行礼,参礼毕两边站定。
刘备此时就把两边文官武将望望,见文官武将站立的这个样子难看着哩,有的把背脊对住诸葛亮,有的斜着,张飞的样子更难看,胸脯子顶多高的,头仰住,两手卡住腰杆,用手在这块动。刘备眉头皱住,心想:这种样子还象军师府的大堂吗?刘备再把诸葛亮望望:呃,军师你也是这么笑嘻嘻的,所以他们就更不成规矩了。你军师应当要把威令拿出来,他们就不敢这样子了,怕的军师没得威令。果真诸葛亮没得威令?哪个说的,不要看他年纪轻,他的威令很大,怎么不拿出的呢?先生考究脱俗,才做了军师,就把威令朝外一摆,怕被人议论。先生看人众这个站班样子,实在不象话,就把鹅毛大扇朝案头一摆,拿起虎威一拍,两边武士齐喊“喴”,先生鹅毛大扇一拿,指住两边,“列位先生,诸位将军。”“军师。”“军师。”“亮本年轻无才。”孙乾站在旁边低低的说了:“不冤枉的,今年不过才念几岁,能有多大学问。”“蒙主公三顾之恩,不容不出,今又蒙主公,当堂赐以兵符重任,亮何敢不竭股肱之力,以图报效。你们在座诸公,跟随主公,戎马军中,历练很多年,很谙军中纪律,军中有十七禁令,五十四款斩罪,违令者斩。”“喴。”人众再把诸葛亮一望,见诸葛亮满脸威气逼人,一个个打了一个寒噤,身份大的站在前头,身份小的到了后头,本来脊背朝住诸葛亮的,这一刻站正了。张飞这一刻更加难看,本来他胸脯顶多高的,头仰住,这一刻胸脯子对调,挺到后头去了。怎么挺到后头去?张飞把诸葛亮一望,也就一惊,“喴”腰哈头低,可是胸脯子挺到后头去了。诸葛亮整顿班规之后,鹅毛大扇一搧,望着刘备:“主公,连日天气虽暖,倒还透风。”刘备一听,那个,不发令跟我谈事务,又不能不敷衍几句:“军师,有句俗话,热即生风,天太热狠了。”刘备下文的话就准备催诸葛亮发令。刘备还没有说哩!诸葛亮事务就多了。刘备急煞了,诸葛亮为何不发令?先生等人的。等哪一个?等樊城守将赵云。赵云怎么没有来?来嘞!赵云怎么来这么迟?不迟。
赵云在樊城得了信已经三更天,来不及顶盔贯甲,只将盔甲打了个包囊,挂在鞍边,上马急奔新野,一路上马不停蹄,三更半到白沙,四更过河,快到五更天已抵新野东门外。赵云这骑马快真快,他走东门城外,就象一个灰沙球子“呃……”滚进了城,因马快,他怕把百姓踩伤,在马背上一声喊“马来了……”到军师府非走刘备衙门前过不可。离衙门不远,赵云在马上一声喊:“呔,衙门上有人听了,主公与众文武可在里面?”衙门上人一望:“咦喂,赵将军,你不必留辕,主公与众文武已到了军师府去了。”“吃吆……”赵子龙一马奔军师府,离军师府不远,马兜住圈子就喊了:“呔,军师门上有人听了,军师可曾退堂?”赵云心里很着急,生怕军师发过令,退了堂,那一来就糟了,误了卯了。军师府门上有人一望,“赵将军,你老人家来得正巧,军师升堂到这一刻,一支令箭还没有发哩!”赵子龙这一听:“嗷!”心里得意,来得早不及来得巧,军师升堂,到这一刻还没有发令哩!马勒定,赵云一声喊:“接马!”两个当差的跑上去,把马脚环稳定,赵云两只脚脱开踏镫,“噗”腿一挥,下了马。在马后把盔囊甲包打开,顶盔贯铠,来不及招扎周身,只要迎面甲铠拦裙不披一片挂一片就行了,枪马有人照应,赵子龙走到辕门报告:“报,樊城守将赵云告进。”“喴!”“进!”“喴——”赵云走到大堂,离诸葛亮案边不远,双手一禀:“军师,末将赵云参见军师。”诸葛亮鹅毛大扇一摆:“赵将军少礼。”赵子龙退了两步,就在张飞之下站定,站下来要把盔甲招扎整齐,赵云招扎周身的时候,目梢子把诸葛亮一瞟,赵云有数了,军师学问定有,聪明在眉眼。赵云一边看军师,一边招扎周身。诸葛亮笑嘻嘻的也望着赵云,上一眼,下一眼赏鉴赵云。先生心里头赞好,赵云生得不凡,身高八尺,长方白面,剑眉朗目,正准头阔口,大大两耳,颏下五绺长须。
诸葛亮把赵云看够了,收回目光,鹅毛大扇案头一摆,伸手在威武架摘令,他摘令箭,武将班中有个人旧病发了,哪一个?张飞。在刘备军中是个出名的猛将,最喜欢抢头令,他巴不得诸葛亮头一令就给他,在他自己心里也想着:凭燕人这种身份也配得上接受头令了,他两眼盯着诸葛亮就等伸手。等诸葛亮喊了他就出来拿令箭了,哪晓得先生只望着他,笑了笑,并没有喊他,先生望着文班中一声喊:“简雍。”“有。”简雍出班,张飞一听,气坏了,把诸葛亮望望,要死,拿我开心,并没有喊我,你这个令箭不点我倒也罢了,你哪怕点我家二哥、赵子龙,他们都是将官,你怎么点个文人简雍,天下收得回头,这个手收不回头,哪个叫他伸在外头等的?没有哪个叫他,张飞是习性成自然,往常刘备面前没得军师,都是刘备自己发令,只要刘备令箭摘到手,望着张飞一笑,张飞手就伸出去等了,何以?他晓得哥哥头一支令箭都点他,他喜欢个快,只要刘备喊“张飞”他就“有”,刘备说“令箭一支”,他就把令箭拿过去了,这个多爽快喃,习惯了,今天空了手了,张飞也会想主意,抓痒,把个手收回了头。站在班中,大不愿意。
简雍到了诸葛亮案前,一躬到底:“军师,参谋简雍见军师奉揖请安。”“善和先生少礼,令箭一支。”简雍把令箭接过去,诸葛亮说:“善和先生,本军师初次升堂发令,案头缺少一物。”刘备一惊,心想:不好,这件东西一定要紧,我没有办,就是我不对,军师没得这件东西,事不好办。刘备就留神听了。简雍也在用心听,不晓得缺什么东西。诸葛亮说:“本军师今天破敌,得胜班师回来,要替人众记功,缺少一本功劳簿。”刘备听到这句话,眉头一皱,脸红了。把诸葛亮望望,军师,你怎么想得起来的,还没有发令开兵,先忙功劳簿,回头买纸订一本功劳簿,也误不了事,你拿令箭叫人办功劳簿,小题大做了。刘备头就低下去了,简雍要笑,笑不出口,只好答应:“是。”诸葛亮说:“先生速去,不能误事。”“遵令。”简雍拿住令箭,退归班中。简雍不去办功劳簿吗?不得误事!才听到他打胜仗,就去办功劳簿,怎么会误事啥。简雍站在旁边,心想:军师作兴还有旁的东西办?今天这个发令好玩呢!正事不办,全办旁的事。诸葛亮又摘一支令箭:“孙乾。”“有。”先生发令跟人不同,尽用文人。孙乾出班行奔案前。“军师,参谋孙乾见军师奉揖请安。”“罢了,令箭一支。”“是。”孙乾把令箭接过去,诸葛亮说了:“当先周宣王定例,出征打了胜仗回来,有个作乐贺功。今本军师发令开兵破敌,得胜班师回来,要替人众庆功,需要庆功酒席,先生这一支令箭,就替本军师多办庆功酒。”张飞在旁边捣鬼了,左膀把关羽一碰,右膀把赵云一捣:“二哥,子龙,原来是好吃的懒夫。”张飞心里有话,这种人没出息,先前只晓得他懒,还不晓得他馋,这一刻才晓得,他既懒又馋,还没有怎么样,就先忙酒席。关羽望着他摇手,意思说你不要琐碎,张飞不开口。这边孙乾听诸葛亮要办酒席,就差要笑出口,又不敢笑,只好应允。诸葛亮说:“请先生要把庆功酒预早办好,本军师得胜班师回来就要用。”“是。”“误事者斩。”“遵令。”不好了,孙乾答应遵令,怎么没得劲的。怕没得劲哩!孙乾倒呕死了,他把诸葛亮望望,心里话:咹,我到遇到过个把军师,没有看过你这个军师。
凭我孙乾,在主人面前,哪一个不晓得我的声名,孙乾会说话,简雍会打卦。虽没有大学问,也算是一等大参谋,你叫我办庆功酒,做个厨头大师傅,还怕我办不好,误事者斩。孙乾想想,办唷办唷,孙乾跟简雍一起走了,临走的时候掉脸把刘备望望,这个意思,主公,我们不肯来,你硬叫张飞发脾气逼我们来,我们来就听这个没出息的令,头一令办功劳簿,第二令办庆功酒。刘备脸绷着,心里有话:我也不晓得他发这个令,你们望我也没得用。
孙乾、简雍走后,诸葛亮又摘一支令箭,“赵子龙。”“有。”赵云出班,走到案边:“军师,末将赵云参见军师。”“赵将军少礼。令箭一支。”“是。”赵子龙把令箭接过去,诸葛亮说:“你将军附耳过来。”诸葛亮跟赵云附耳。张飞在旁边又捣鬼了,左膀把关羽一碰:“二哥,原来是捣鬼的军师。”张飞有话,没得出息,好话不瞒人,瞒人没好话,关羽望着他摇手,张飞不开口。赵子龙将耳送过去,只见诸葛亮将嘴对住赵云的耳朵,样子是捣鬼,不过上文说得很高:“你将军这一支令箭,调三千马队,”赵云应了一声“是。”诸葛亮说:“你将军领三千马队,出北门,离城念多里,有个地名叫博望坡,这个博望坡山谷十数里长,又宽又长,你穿过博望坡山谷,再数里就是雀尾坡,过雀尾坡十数里,有个地名叫罗口川,将军在罗口川前屯兵等夏侯敦,但等夏侯敦领兵过罗口川,就出来挡头迎敌,会夏侯敦交战,将军不能打胜仗,要替我包打败仗。”刘备一惊,张飞站在旁边嘴一张要喊了,左膀就碰着关羽,关羽怕他喊,就望他摇手,张飞才忍住,在这块哼。“嗯!”心里着急,赵子龙答应着,“是!”诸葛亮说:“你将军由罗口川败起,一直败到博望坡山谷,要连败十五阵。”张飞直接要喊了,左膀碰碰关羽,这个意思:二哥,哥哥倒霉,遇见打败仗的军师,十五个败仗一打,新野县没得了,五千人也要死得干干净净了。关羽望着他摇手,这意思是你不能开口,不作兴主帅叫多打败仗的,军师这里头一定有文章。张飞忍住气听,哪晓得听不见了,只听见咕咕咕咕,张飞更气,呱呱咕咕不晓得说的什么话。旁人听不见,赵子龙听见的,心里佩服军师,好妙计,这个计策厉害了,恐怕一个活的都没得。诸葛亮对赵云说了一个长篇,临了,声音高了:“你将军今天是一令双差。”“遵令。”赵云答应遵令转身就走。“赵将军转来。”“噢,是。”赵云复行转身回头。“军师,末将赵云在此。”诸葛亮把他望望,心里话,赵子龙呀!你的声名不小,我未出卧龙冈,耳朵就灌满了,说你胆大心细,行圆去方,你胆大不大我晓得,你的心细不细,现在倒要验验看,我将才跟你说了这一个长篇,你假如忘掉了句把,或是听了颠倒讹错就不行了。“赵将军,亮适才讲这一篇话,你可记得?”“俺赵云全知道了。”“好,请你对亮再背诵一遍。”“是。”赵云心里有话,咦喂!军师用兵精细,怕我忘却,叫我背一遍,好,“请军师附耳。”诸葛亮将耳边送去,赵子龙理胡须对住诸葛亮耳朵呱呱咕咕唧唧哝哝,背了一半,先生不要他背了。光景有颠倒讹错?没得。没得怎么不要他背的?诸葛亮有数,他背了才一半颠倒全无,一句不差,下文的事不会错。“将军请便。”“噢!是。”赵云转身就走,诸葛亮两道眼光就盯着赵云望,先生赞慕起赵云来了,这个人不但聪明,而且文武双全,胆大心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