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回密码
 加入我们
搜索
热搜: 活动 交友 discuz
查看: 4588|回复: 5

【原创】大唐旧事

[复制链接]
发表于 2006-4-9 17:48:3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这里是我这几天写的参加某个小活动的文字


背景
大唐天宝年间,唐宗衰败,北界幽州之安姓兵雄天下!茫茫边藏祸心涌动!
天下英武之士彷徨迷惑,魔门抬头,邪宗复辟,道佛徘徊玄念,期望天命之人降临世间!
大地脉动!正邪堪分!一路群杀天下尽展大唐英豪!
~~~~~~~~~~~~~~~~~~~~~~~~~~
公元754~763年、大唐安史之乱期间。

★魔宇殿
法骨璇:魔宇殿殿主,番藏的精神活佛,也是安禄山叛唐的怂恿者,他平生只有一招,名曰“惑拳”,当世只有玄奘接过这一拳,却在半年后死去。
亚西邪土跃:藏密四大宗师之一,定戒的杀父仇人,十年前云南六诏在边藏的鼓煽下起兵反唐,武林中也卷起血雨腥风,定戒之父颜镇仲为牵制当时番藏第一高手亚西邪土跃借口帮助六诏出兵,故下战贴,于蒙夔岭决斗力战而亡,而藏神亚西邪土跃也身受重伤而归,延缓了番藏出兵大唐的危机,此时,安禄山反唐,这位伤愈的藏神又该如何呢?
罗查伽鲁:藏密四大宗师之一,番藏尝毒高手,尝尽天下百毒炼就不破之身,而为人头脑不清,是个钻牛角尖的家伙。
水河示奈蓝:藏密四大宗师之一,番藏刀师,与天下第一刀手微生棠谁胜谁负不得而知,迷一样的人物。
动印法王:藏密四大宗师之一,用蛊大师,趁人之危是他的拿手好戏。
安禄山:法骨璇座下首徒,颠覆天下的一代“滑雄”。
廖鹰: 法骨璇座下次徒,生得风流倜傥,在法骨璇出山前,此人帮助安禄山血洗武林各大派,并在军事上有着不世之才,武功得法骨璇亲传,更让安禄山这个大师兄嫉妒万分。
扎西铜武: 番藏第一勇武高手,一直在找寻自己存在的价值。
***************
★九魔
浣血尊 巴耀:九魔之一,其刀名曰:浑恶狱刀,三千正道高手围截七月竟毫发无损!可见此魔功力之强!
毒魔 荼疃:九魔之一,被称为天下用毒的行家,手中常常倒托着骷髅头,内中调配各种混毒。
妖丝手 妙璨:九魔之一,绝世尤物,所学的床第之功与崇鼎教桑煜的畜爱迷行大法不相仲伯,而一手妖丝更是杀人分尸于无形。
哭刀 丹昆:九魔之一,所习吸灵大法始于魔宇殿《冥典》章四,习者将自身做为灵媒,把欲死之人的哀怨收于自身,又在内练上承受此等痛苦,往往习此法的都是巫师,可对于九魔中刀法不二的丹昆,已将怨者之灵混于刀道,使之刀道以怨历魂!所向披靡!与微生棠是知心之交。
泪剑 柳影:九魔之一,本是个女人,因练剑走火入魔,从此生得男不男女不女,而且专杀情侣,那情侣临死的一哭正是她(他)外号的来由。
血桀首 刑于令:九魔之一,擅长追踪,是追截的魔头,也是甩不掉的恶梦。
豼蜉兽 岳泰:九魔之一,有着变色龙一样本领的奇人,也是暗杀的行家里手。
颂血棍 艾孜克赛:九魔之一,契丹人,双棍接在一起后饱尝鲜血,早已有灵性了,如果不定期杀人,此人生不如死,故在江湖传说:五日必死人,无疑颂血棍。
练色魔 苗扬:九魔之一,其淫行令人寒毛倒竖,此人儿时得了一场怪病,以后皮肤毫无触觉,一直以摧残幼女为解脱快乐之法,是个人人得以诛之的魔鬼。
****************
秦琦璧:定戒之母,颜杲卿弟媳,药王孙思邈的外家孙女,一手针药解遍天下之疾。
颜杲卿:常山太守,抵抗燕军的血性将军。
张巡:雍邱防御使,南部主要抗击方面军将领。
许远:睢阳太守,南部主要抗击方面军将领。
南霁云:张巡手下重将,此人擅使枪,而箭法却是独步天下!抗击安禄山的燕军时屡为先锋将。
雷万春:张巡手下重将,力大过人,有着万夫不挡之勇。
***************
★崇鼎教
桑煜: 崇鼎教教主,崇鼎有始以来最聪慧的妖妇,在盗得的《冥典》上开创出崇鼎大法,分别为:崇鼎万魔诀、天行诀·重魔诀·畜爱迷行大法等。
仰小吻: 桑煜独徒,艳绝天下,身袭红衫红裙在各派间搅风搅雨好获得渔人之利,但她的内心世界却充满对生命的热爱,情不自禁的爱上了她最不该爱上的人

----------------------------------------------------------------------------------------------



引子

遗忘之人有时会如叶般降落为花泥。

我轻拭着短剑,那上面尚有一滴碧血。

这是个混乱的春天,万物都有些许疯狂。但自今夜起,就要平静了。那些吞噬着鲜花的虫子终将凋落。

我不是李天子,他终将那朵鲜花弃在了冰冷的雪下。我只是个吹着箜篌的过客,她的一眸已让我深醉。

你是否已在桂花里望见我对你的笑。你会否笑我的傻,就如初见你般的泥塑,那些司户仆人如雨般的抽打,并没扑灭我眼中灵魂的放逐和为你轻笑的窒息。从此,我注定了在江湖与你的庭院间徘徊。

当夜我闯进你房内时,你没有丝毫的惊异,只是说,汉人少有如我胆大的。我那时候翩翩象个公子,手拿着折扇,但我知道,你说对了。我只是轻狂的举起预谋的杯子,我们喝酒。

那个夜里,我诉说着情话,你咯咯的笑,月光迷离了花床,两个人在爱里轻浮。具体到每个指头。

其后的日子里,我们在如蜜的酒中腐朽,我们在春天里疯狂。我甚至已经忘记了我是谁,还是你如媚如丝的眼。

你的衣裳,你的罗袖,伴着你的脚步,你的身影,如柳水,如风烟。问我,舞的美吗,我只是轻捋着你的青丝,我愿意三生三世这样望着你。你扑倒在了我怀里。

但这梦还是要醒来了。寿王要迎娶我了,你轻声对我说。你带我走吧。你紧紧抱住我。

好啊。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的虔诚。其实,你我都知道这不可能。

天下之大,我们却在阳光下无处躲藏。

有时,真希望你我象黄河上一条卖酒船中的凡人,那就好了。

那夜,我拿出了紫玉笛,让笛声诉说当晚的月光。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原来你吹笛子这样好听。你轻闭着双眸,依偎在我怀里,面容却象朵洁白的梨花。

后来,我再也没听说你的消息,因为我再也不想去听。庭院里少了个吹笛子的人,江湖上多了一个杀人如麻的魔鬼。

直到我到了岭南,才知道你又成了李天子的贵妃,那座橘红之城的半个主人。长安回望绣城堆,山顶千门次第开。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我终于忍不住,想去长安看看,顺便讨回,曾在二十五郎手下的被擒之耻,进入长安的刹那,我仿佛闻到了你的气息。

二十五郎手下再无我一合之辈,我却找不到被他们搜去的紫玉笛,却又意外的知道你被忤旨送出宫外回娘家的消息。

仍是不变的庭院,仍是不变的月光。所不同的是,你是独自一人,另一个我也是独自一人。躲在角落的我,望着你手拿着不知道哪里来的紫玉笛,独吹自娱,依稀是我对你吹过个曲子。那个刹那我流泪了。

我听着你自言自语,说着自己,说着天子,说着李白,说着高力士。只是不说我,只是沉默,只是摩挲着笛,只是幽幽一叹。

我的心碎了。

我默默起了一个毒誓,虽然我不能给你什么,但是我仍希望可以祝福你。哪怕以我卑微的生命,哪怕下世为兽。

我还是悄悄拿走了紫玉笛,这我与你之间的唯一牵挂,却发觉其实这样一个人的江湖路上并不寂寞,因为不是为己,而是为谁。

怎料红颜薄命如此之恶,才过经年,却因安禄山这贼而致害死。

绝世的美人,绝世的舞姿,从此不现。。。。。。

我给你报仇了,玉环。我拭去剑锋上最后一滴碧血。

身旁那具倒在血泊中的尸体,其显名天下的大肚正缓缓坍塌。

屋外人声渐沸,火光通明,我还剑入腰鞘,自怀中拿出一双短棍,按住机舌,喀嚓合为一条长棍,大步推开屋门。冲着漫天星芒大喝:契丹之仇今日得报矣!

------------------------------

是夜,契丹人艾孜克赛冒充“曳落河”,贴身刺杀安禄山于室内。

----------------------------

春眠不觉晓。
 楼主| 发表于 2006-4-9 17:48:56 | 显示全部楼层
春煞




你来了。

他立于洛水边,时逢春日,碧树青天,风光野阔。

我望见了他的雪衣,也望着了在他身旁四下散落的花朵尸体,枝断处尤存凌厉的剑气。

你今日的心很乱唉。我轻咬着口中的杨柳青,微睁着双眼看那青天的云。

我想不明白,为何你会去杀禄山。他依旧没有回头,只是望那水,那里仿佛有无数个梦,如水花不断的泛起而又破灭,跟随着一道道清波远行。

我没有回答。我早已决定将这个秘密跟着光阴埋于地下。

他对我的沉默并不意外。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他轻轻念着,春光明媚的山水里,他却将自己抽离了。

汉人的诗真好。他转过了身,眸子却内敛的象黑色的雪花,飘忽而又深沉。

我带酒来了。我将腋下的酒坛放下,自怀中取出两个青花酒碗。

打破泥封,注杯,迎风撒开浓烈的酒香。好酒。正宗的十年烧刀子。我对他而笑,他轻抬了下眉头。我们第一次相见,也是喝的烧刀子吧。

我哈哈乐了。你还记得。

我还记得你当时穿着乞丐的衣裳,满脸虬须,一身冲天酒气。他举起碗与我轻碰了下。

这一杯,为我与你兄弟一场。一饮而尽后,他将青花碗砸碎于地。

望着他泛出些红来的白玉脸上,我一字字道:谢谢兄弟还肯喝我这碗酒。一口干去,酒碗轻轻放下。

拿来吧。他伸出手。我的深喉剑。

我自腰畔解下那柄短剑,交给他。

他轻抚着兽皮剑鞘,眼里尽是哀伤。真是柄不祥之剑。

禄山就是死在这柄剑下?他又紧闭上了眼睛,唇角抿着,似有多少恨,不堪看。

今年的春风就象这剑。他终将这剑弃入洛水,剑在半空倔强的划了个弧,仿佛仍要最后刺上一刺,面对着无形的春风,最后只在水面飘起一个小旋,一声轻响,水岸的烟柳轻舞依旧。

动手吧。他拔出长剑,阳光从树下轻荫透过来,照得剑身明暗斑驳,他的背后是奔流不息的洛水,悠悠的青天。



这是什么茶?我好奇的盯着那美丽的茶娘。

是私酿的冷花茶,用的去年的茉莉与桂花。她的声音很轻,似很不习惯我这大胆无忌的目光,云涡样的青丝,仪息如细雪,容颜飘着浅浅酡红。

江南的女子都很怕羞?面对这陌生美丽的女子,我想起了玉环,她可不是这个样子。目光也随着记忆黯了下去。

这茶很清冽哇,果然解渴。几大碗下肚,不顾四周茶客鄙夷的目光,我大惊小怪的咂着嘴唇。姑娘好手艺,不过我很想向姑娘打听一个人。仰小吻。姑娘知道吗?



桃李溪。

我胡乱的用溪水洗过脸,就仰身躺在了桃花树上,夜静星稀,还可见头顶大朵大朵盛开的桃花。茶娘说今日这里有踏歌会,那个叫小吻的女子会来。

歌声起了,我迷糊的睁开双眼,望见了篝火,望见了鼓瑟丝竹,望见了不远处的无数男女,聚在桃李树下,手拉着手,围着中央一个女子,在云霄里起舞歌唱。

当真是春天了?酥软霏糜的乐调让我生厌,喜欢沉醉的汉人,在今日这偏安的江南,让我来敲响那真正的鼓吧。

我跳下树来,走到弹奏鼓瑟那里,一脚踹开了那鼓手,怀里掏出两只短棍,在鼓面敲打起来。

本来协调的大曲被我的突然出现打断了。杂音迫使人群散了开来,我望见了人群中央那个拿着团扇的红衣女子,隐约的看不真切,那个刹那我又想起了玉环,她也是爱穿红衣的。

什么是黄昏下的阳关,什么是燕山的雪,什么是如勾的星月,什么是铮铮的马蹄。我将鼓声敲打,那些都从消磨古今的大漠涌来。什么是执手天地的相看,什么是风静舟轻的渔歌缓唱,什么是朱颜玉荑小眉弯,旧欢如梦终将化为一干春伥,陌上花飞,碎在激烈的刀光里。

你是胡人.那女子终将遮脸的团扇放下,却正是那茶娘。

望着她那似喜似怒的俏脸,我停下直破云霄的鼓点。收起双棒苦笑。原来你就是仰小吻。

她横斜着靠在一枝李花树下,理了理如雪云鬓。我可不认得你。

在下受朋友之托前来送姑娘一样物事。我展了展浓眉。

哪个朋友?廖鹰。

我从怀中拿出一个锦盒。这是他送姑娘的。

她没理会,只是轻盈的转了个圈.罗袖飘起来,象一朵海棠翩翩在明月下绽放。

我想起你是谁了,听他说你很懂歌舞,有着大师的眼光。

我心没来由的一痛,与玉环在一起三年,曾经常陪她去偷看不少歌舞团的练习,自然眼光被锤炼,但她的问题我却不知道如何回答。

只听她继续说道:不知道阁下对我们刚才的舞步有何点评。

美则美矣,却没神韵。只为舞而舞者尔。我嘴角一晒。

旁边当即有人骂我獠。

我虎目圆睁,回一句:干你娘。吓的那人后退。

我哈哈大笑,将那锦盒放于她身前地上。不理她的沉思,人群的慌乱,大步离去。



张员外!

我站起身往酒楼外招呼。旁桌的那披着甲猬的大汉仍和几个唐兵喝着酒,刚入喉的刹那,我却突然转身,从怀里掏出双棒来,闪电般向他后脑击去,这势如雷霆的一击最终刮到了他的肋下,他的反应很快,身形迅速飘到三丈开外,脸如赤朱,粗喘着气,眼里掩不住厚重的惊意。

何方恶贼,敢伤雷大人!几个唐兵抄起身边的单刀,大片的雪花冲我飞来。

我嘿嘿笑着将桌椅冲几人来处踹倒,趁这一阻间,两棒合二为一,抡成满月之势,所过之处,非死即伤,几唐兵无一人立。酒楼内一片哗然,客人纷纷绕道夺门而出。

望着那暗红的长棍,那大汉怒发须张。讼血棍!

传闻你有万夫不挡之勇。我冷望着他。受人之托,前来取你性命。

他怒极反笑。我倒忘了你是契丹人,大唐天子脚下,岂容你撒野!从怀中抽出一对流星铁锤,摆开架势。

我却悠闲的单手将长棍反掠于背。且慢。

我踱步到酒楼门口。你看看,你日夜保护的大唐子民,可有人愿意帮你。街上行人仓皇如狗。

你看看,你所效终的天子可会救你!

为国为家,死又何憾!他大叱。但言犹在喉,一张桌子已自门口飞来,桌子后,是我势在必杀的一棍。



我最终将廖鹰葬在了长安,我想他会喜欢这个地方,我知道,他曾为此魂牵梦绕多年。

仰小吻也来了,她带着几朵刚发的雏菊,脸色却如高楼上的兰花,几许不胜夜风的弱。

他还说了什么?在将盛着一只深翠色玉镯的锦盒供在墓前后,这个美丽的女子忍不住问我。

没有。我脸色漠然,搁下一对流星锤,将火盆内一卷写满墨迹的纸点燃,一阵轻烟逸向天空。

那是一卷我从李白处求得的将进酒,廖鹰最后念过的诗: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君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侧耳听!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消万古愁!







她在他的墓前跳起了舞,那舞姿很美,里面仿佛有胡马,河汉,迷路,离别。

我想起廖鹰临终前的那最后两个字:天下。

他是对着洛水说的,在他那幽深的眸子内,那仿佛不是流水,而是胡汉两族的血。

我决定为这支舞吹起笛声,这场景让我内心深处的那个她又鲜活的跳了出来。

天空开始落雪了,是春天的雪,如摇云般降落。



若观花是花,月是月,心本无波
  
  观花非花,月非月,就有了诸多感觉
  
  山水寄情,赎回的却是分莫明莫解的寂寞
  
  物是不会说话的,说话的是心。

这场舞曲里,两份毫不相干的相思,唯有落花知道。


(是年,艾孜克赛杀雷万春)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06-4-9 17:49:33 | 显示全部楼层
天是红河岸



何处是归程?

二十年的奔波,是我对乱世中依旧歌舞升平的中原厌倦了,还是对那纸香墨飞词赋满江的喧嚣平原充满疲惫。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在明媚的春光里带着那莫名的情绪,忧伤的回到了我的故乡。

那是北方,在长白山下,终日可见那山顶白皑皑的素净的雪。即使春天依然。



我跪在族长座前,任凭他颤抖的手抚摩着我的鬓发。

孩子,你终于回来了。

听着这句,我不禁偷望向他,族长扎木柯明显老了,挺拔的身躯已陷佝偻,白发苍乱,满脸尽是岁月的模样,眼光再也无昔日如鹰隼的锐利,我心头泛起一阵痛苦,只是无声的亲吻我脚下的土地。

今晚,族里将举行酒会,欢迎你的凯旋!他的眼里迸出光芒。

凯旋。我苦笑着,帐外早已经围满了年轻的后生,他们在等待着我的出帐,因为我杀了安禄山,因为我杀了廖鹰,因为我杀了雷万春,这一个个席卷天下的名字,被我一个契丹人弄碎了。我的名字传遍了关内塞外,我将遭到英雄般的欢迎。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是他们的族人。

可是,英雄,其实从来都是寂寞的。如果一切再来过,我宁愿不要这些,它让我的双手沾满鲜血,洗也洗不净的鲜血。玉环,我只能在深夜轻念你的名字,才能找到一丝内心的宁静。

来,让我看看你的掌纹,那里或许有我需要寻找的东西。他提出了个神秘的要求。



我宣布,艾孜克赛,成为我的继承人。族长扎木柯站起身,高举酒碗,风吹的他的眉发飘扬。

四周是高昂的,气冲云宵的欢呼。

这是个极为突然的决定,对我而言,可我早就醉了。醉在了夜幕里,我试着抬头,望向无边无际的苍穹。

那里没有星星。我喃喃自语。

今夜有很多星星啊,大哥,你醉了。那是铁骨花,我二十年前走的时候,他还在他母亲的怀里,现在他已经成长为虎背熊腰的汉子了,他就在我的身旁。

不,那些都是烽火,烽火,你明白吗?我醉眼望着他,嘴角泛着傻笑。

来,我们干杯,谁先趴下谁是孬种。我举起酒碗,我只愿在这故乡的酒里深深的醉去。



一个汉人被绑到我的帐内,他的头发散乱,满脸血污,整个人已经晕过去了。但我能看出他是个书生。

我们是在后山发现他的。铁骨花对我说。铁骨花话里有着一腔愤怒,对汉人,契丹人是蔑视的。

族长呢?我拧着眉头。

族长去迎大唐的外抚团了,要到天黑才能回来。

我又听到了帐外的悲惨哭声。那是谁?

是阿枝。他想要勾引的姑娘。

让她进来。我对铁骨花说。

这个女子一进来就扑到了那书生身上,紧紧抱着他,铁骨花竟拉她不动。

我对铁骨花示意放手,然后就问这个满脸泪痕的女子:你为何要护着他?他是汉人。

阿枝道:是汉人又怎么样,我喜欢他。

铁骨花忍不住了。汉人都是骗子,他们的肚子里全是坏水。知道吗阿枝,你可别干什么傻事。

他不是,他不是这样的!阿枝大声争辩,她的脸似气的发红。

我淡淡道:知道了,你先出去,在帐门口等着,我来处理这件事情。记住无论听见什么不许出声。否则我立刻杀了这个人。

说杀字的时候,她仿佛真看到我眉宇间的杀气凌厉,哆嗦了一下。



你叫什么?张勤。书生是被冷水泼醒的。

我摸了摸额头。你喜欢阿枝?

是的。他讲话还很慌乱。

你好大胆子!我闪电般从身旁的铁骨花腰际拔出如霜钢刀,架在了书生颈间,怒喝。

不,不,我是真心的。书生被吓住了,眼睛中全是惶恐。

真心的?依照我们族的规矩,和外族有私情者,两人活其一。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我希望你说老实话。我瞪着他。只要你想活,我可以放你走,还给你些盘缠。

那阿枝呢?他嘴唇雪白。

死。我漠然的望着他,淡淡道。

他明显踌躇了。



夜幕低垂的时候,大唐外抚团来了。车马帐驾,带着大腹便便的官员,他们高冠,他们博带,他们威严着降临了我的故土。

帐内是唐朝大员们的欢笑,我们的美酒,我们的野味,我们族人强作欢颜的美女,都在他们的肚内。

这是干什么?我在帐外问铁骨花。族长没有让我进帐,怕我被汉人认出来。

为了我们族人的安定,我们必须每年向大唐捐买安地费,这是其中的一部分。他无奈的抬抬肩。

安地费?安地费就是,允许居住在这里的花费,汉人管这个叫租。他悄悄说。

我听的怒上心头。我们自己的土地,还要向外人捐买?

铁骨花急忙拉住我。大哥,我们契丹一族自安禄山打压后,已经多年嬴弱了。能这样守住,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安禄山?他已死了。我冷笑着推开铁骨花,闯进大帐内。

大帐内灯火通明,酒席上,是族中女子的泪。樽筹旁,是老族长尽量卷曲的身子与奴卑般的笑脸。我大步走过去。

其中一个大员问:这是谁啊?

老族长陪笑道:这是我们族的勇士,叫铁骨花。

却被那大员一脚重重踢倒。就你等化外蛮夷,还有什么勇士。说罢,轰帐大笑。

我双拳握紧,眼睛里翻腾着熊熊怒火。嘴里却意外平静说道:我前来为各位大人舞棍助兴。

泰山一掷鸿毛轻。



你不该杀了他们。老族长长卧在塌上,不停剧烈的咳嗽着。

我伏拜着,帐外人声鼎沸。

我不是怪你,孩子。他幽忧望着我。

这个世界我是越来越不明白了。我希望你以后能给我个答案。为什么天下永远有干戈。

那是因为有不平。我很想告诉他,但真的只是因为不平吗?那我杀的人算什么,胡汉之争又算什么?

老族长没等到我的回答,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那晚,我迷失了 。



有刺客!

我心头警兆初现,一把匕首已经划向了我的腰际。他象夜一样,在我背后,给了我无声无息的一刺。而我,没等他的刃拔出伤口,反抱住他,用力勒断了他的胸骨。

都说你是个疯子,我现在相信了。他吃吃的笑了,他的话断断续续,但我听出了他的声音。

我放开手回身看着他。竟然是仰小吻,那个美丽卓约的女子。

为什么你也来杀我。我痛苦的不知所措。

我是为了一个人的梦想而来。她的眼里泛出奇异的光彩来,她心里想着的是轩煦龙吧,那个胸怀天下的男人。

我们本该成为朋友。是什么?改变了我们。我想起安禄山,想起廖鹰,想起雷万春,我想长啸,我想大叫,我想高叹。我慌乱的走来走去。

可她只是轻轻对我说:你逃不掉的。

远处出现漫长的火龙,是一支支火把,它们在一个个唐兵的手上,把天边照的如血般通红。



许多年以前,齐宣王问孟子:交邻国有道乎?

孟子对曰:“有。惟仁者为能以大事小,是故汤事葛,文王事昆夷;惟智者为能以小事大,故大王事獯鬻,句践事吴。以大事小者,乐天者也;以小事大者,畏天者也。乐天者保天下,畏天者保其国。诗云:畏天之威,于时保之。





胡汉如此,台海亦是如此。






我不知道我将来的命运如何,那一刻我只是想到,张勤最后的回答:我愿意死




我最终放走了他们。




希望阿枝与张勤能够幸福。




是夜,仰小吻死。


全文完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楼主| 发表于 2006-4-9 17:50:19 | 显示全部楼层
现在很少上网了,没想到今天能回得来,很开心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发表于 2006-4-9 20:03:54 | 显示全部楼层
很认真的看了,佩服中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发表于 2006-4-9 20:14:07 | 显示全部楼层
星空也回来了,好开心,

PS:梦风,什么时候开赛呀,好长时间了,好急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手机版|小黑屋|啊三国

GMT+8, 2024-5-7 07:09

Powered by Discuz! X3.5

© 2001-2023 Discuz! Team.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